大姐都能考出去,他们差啥了。
要说以前家里条件困难,念不起书,这还情有可原,现在供学生并不困难。
可情况就出在家里现在不困难了,没钱的时候几个孩子比着学,有钱以后心思都活了,尤其是山上来了这么些个单位。
虽然说山下交通不方便,可单位的保障供应和人员通勤还是有的。
每一次山下来人都会带来一些新气象,村里人的心态也在发生着改变。
老人倒是还好,年轻人就有点坐不住了,都想要往城里奔,哪怕是入赘呢。
其实这些年轻人也不想想,现在城里的年轻人都得往乡下撵呢,他们上哪捡便宜去。
年轻人心思活,劝也劝不住,再受到形势的影响,不少从学校里出来就不念了。
城里年轻人从学校里出来还能胡混,吃老子的,农村的年轻人哪里有这份自在。
只要不想饿肚子,就得挣公分。偷奸耍滑到年底还得倒贴大队钱,饿不死你。
光指着家里父母挣那点公分,到年底了甭说猪肉,就是下水都吃不上。
所以这个时候的农村往往十三四岁就得下地干活,半读半耕。
真有能耐的,是块读书的好料子,那家里人还能考虑考虑。
真要是不成,趁早下地干活去,上什么学啊,上学不花钱啊。
赵根家五个孩子,老大赵雅芳,老二赵雅军,这两个算是在城里站下了。
老三赵雅民不羡慕大姐,倒是羡慕他二哥。因为他知道自己没有大姐那份能耐,考不出去,可他希望自己也有二哥的运气。
赵雅民太清楚二哥是怎么走出大山,能进红星厂工作的,还不是李家二哥照顾。
连他二哥都照顾了,还能差了他一个?
从学校里出来,他就盼着李家二哥能来山上一趟,他好巴结巴结。
只是两年的时间里,李家二哥一次都没来,他哪里能等得起,他爸也等不起啊。
你要说自己下山来找李家二哥,他倒是想了,可也得能从姑父那里拿到介绍信啊。
你当这个时候农村孩子想去哪就去哪呢,没有介绍信票都买不着。
左等不来,右等也不来,心心念念大姐或者大姐夫能来一趟,可大姐两人因为孩子和工作的事也很少来家里。
少数来的一两次也是大姐夫来的,他有心想要提一嘴,可一直没得着机会。
还是去年过年,大姐夫来家里送年礼,倒是叫他逮着机会了,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当时也不知道怎么地,大姐夫还没等应呢,就被他爸给叫走了。
其实他不知道,当时他大姐夫也为难。
因为那个时候李学文自己都不知道怎么整呢,工作没着落,躲在一监所清静。
说是躲清静,还不是怕被清算嘛。
小舅子来求他,他是又尴尬又为难。
你要说他没能耐吧,家里不少干部,吃喝不愁,生活无忧。
你要说他有能耐吧,当大哥的混的如此处境,怎么跟弟弟妹妹开口啊。
他自己舒坦倒是行了,真要帮小舅子忙,还得是弟弟妹妹。
找李学武是能办这件事,可二弟已经照顾一个赵雅军了,还得照顾丈人全家?
他是丈人半子,照顾丈人家无可厚非,但没有让弟弟照顾自己丈人家的道理。
所以三小舅子提的这个事甭说丈人叫走了他,就是没见叫他,他也应不了。
到底是丈人本分,叫走他只说了几句话,没说旁的事,其实就是挡了赵雅民的话。
赵根事后狠狠给了赵雅民一顿揍,揍他没有脸面,有手有脚的非指望别人。揍他好高骛远,有了今天还不够,还嫉妒他二哥。
要真有能耐自己考学去,他是砸锅卖铁也要供,就是攀亲戚这件事不行。
赵雅民被揍一顿,熄了进厂的火,可心里终究是落下了疙瘩。不仅跟他大姐不亲了,连他二哥也不搭理了。
这是气,也是嫉。
气大姐不心疼他,嫉妒二哥的好命。
如果他是老二,也该他得到这份照顾,去城里上班,娶个有钱有势力的媳妇。
所以这一年下来,赵雅民看起来成熟了不少,只是闷头不说话,很是倔强。
赵根能有什么办法,大小伙子了,打是打不出来了,骂也骂不醒,懒得搭理他。
不过他也把话给儿子说清楚了,气他大姐也好,嫉他二哥也罢,有能耐就这么着。
反正他大姐和他二哥不会指望着他过活,更不缺他这个弟弟。
到时候他自己想,到底是他大姐和二哥能照顾他,还是缺了他不行。
这话再直白不过,赵雅民年轻气盛,就是想不明白。这一点老四赵雅亭就很通透。
三哥的例子摆在眼巴前,父亲已经恼了,要把家里这两年的积蓄拿出来盖房子。
早就攒下钱了,那一把大火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