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
“这些是今年新来的?”朱翊钧抱起了一个三岁大的孩子,孩子眼睛很大,眨着眼睛看着皇帝也不露怯,伸出手,在朱翊钧的脸上捏了一把,然后就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是。”卫靖国赶忙说道,今年入孤忠营三十二人。
朱翊钧怎么可能是吃亏的主儿,立刻轻轻捏了回去,笑着说道:“调皮,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诺诺!诺言那个诺。”小孩一直躲着皇帝的手,不肯让皇帝捏脸,还要反捏回去,奶声奶气的回答了皇帝的问题,手一刻也不放松,非要掐回去才罢休。
陈诺,父亲是一名辽东军,驻守石见银山,牺牲在了倭国,母亲改嫁了,留下了孩子被送到了孤忠营来。
朱翊钧甩了甩袖子,暗藏在了手里一颗饴糖,一翻手露了出来吸引了孩子的目光,他将诺诺放下,说道:“认输认输,咱认输了,这颗饴糖给你。”
“谢陛下。”诺诺志得意满,趾高气昂,叉着腰对着小伙伴们展示了自己获胜的收获。
皇长子朱常治自从读书后,一直跟着皇帝听政,这次巡视南海子,也不例外,他其实有些羡慕,从小到大,忙碌的父亲,从来没这么逗过他。
朱翊钧巡视了南海子,停留了大约一个时辰后,才离开去了永定毛呢厂,接见了十数位匠人,询问了今年厂里的情况,尤其是关于工匠大会的问题。
刘七娘这个当年胡乱招惹皇帝的花魁,现在做了织娘的代办,孩子也已经慢慢长大,岁月不留情,刘七娘的眼角也爬上了皱纹。
大明皇帝的车驾在二十六日上午,抵达了西山煤局,接见匠人,询问情况,查看了账目,皇帝临时起意,巡视了饭堂,查看了伙食之后,进行了一些指导,主要是卫生要求。
离开了西山煤局的皇帝,下午抵达了清华园,查看了清华园改建学堂的进度,院墙已经拆除,李伟最爱的一些花卉也被连根拔起,要改藏书楼。
朱翊钧到北城,先去了十王府,接见了宗亲,而后去了武英楼接见了武勋和军兵,虽然天天见,但这次是慰问,而后去了皇家理工学堂。
二十七日,皇帝带着皇后和长子去了东西舍饭寺,又去了养济院,带了些米面粮油,查看了孩子过冬的情况,也得亏皇帝每年都来,要不这养济院恐怕要变成藏污纳垢之所,变成人牙行也不是没有可能。
二十八日,皇帝在皇极门接见了一千多名吏员、耆老、百姓、力役。
廊庙陈民念,丹墀问政典。
二十九日,皇帝又接见了一大批的外官,从巡抚、布政使、知府、知县都有,除了陕甘总督石星言外,这些外官,多数都是磕头虫,不太敢表达自己的意见。
三十日上午,皇帝接见了西土城的势要豪右、乡贤缙绅,朱翊钧代表万民,对他们在灾年减租,做出的六个主要承诺,表达了感谢,也希望他们能够做到,毕竟白纸黑字的写着,要是再犯,那就不能怪朝廷不讲情面,不讲人情了。
势要豪右们则是询问了最关切的问题,武清伯案会不会进一步扩大,他们起的大厝会不会被皇帝拿去修学校呢?
皇帝拿去修皇家园林,这些势要豪右还能反抗下,皇帝拿去修学校,他们连反抗都不太好反抗。
姚光启的弟弟姚光铭表示,皇帝需要尽管拿去,给立块碑,立刻高呼圣明!
陛下已经非常柔仁了,只要宅子不要命,宅子没了可以再建,人没了,就真死了。
皇帝没有含糊不清,而是告诉势要豪右:不犯抄家的罪,就不会被抄家。
皇帝这话,怎么看都像是废话,但势要豪右离开的时候,无不欢欣鼓舞!
陛下向来说到做到,信誉坚挺,陛下把大明会典、大明律看的很重要,态度也很明确,不会让权力小小任性,就把他们当钉子给锤了。
傍晚,朱载堉带着宗亲、张居正带着百官、戚继光带着武勋,到了通和宫来给皇帝陛下拜年。
朱翊钧仍然没有见到王崇古,他在年前就已经多次抱恙请了假。
大明拜年是在大年三十傍晚拜年,过年也不设宵禁,四处都是张灯结彩,十分的热闹。
爆竹声声除旧岁,梅花点点报新春。
京师的梅花开了,王崇古真的一病不起了。
大年三十这天,王崇古抱病去了西山煤局,这天匠人要办庆典,他强撑着去了,回到了全晋会馆,便起不了了,他甚至没有接受晋党、工党的拜年。
这一恶化,就有了大渐的趋势,大医官陈实功奏闻了皇帝,王崇古,恐怕时日无多。
“王谦回来了没?”朱翊钧有些心烦意乱,将奏疏、杂报都合上,他没心情去看了。
冯保低声说道:“要到十三日后才能回来。”
王崇古病重后,皇帝下旨给驿,八百里加急送往了松江府,但王谦要回京,要把手头的事儿交接清楚,才能回到京师,最起码也要十三日的时间。
“这么说,怕是赶不上最后一面了。”朱翊钧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