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一次次亲眼目睹那些罪恶,作孽太多是要遭报应的,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
后来,吴尚文的母亲,不明不白的死了,吴尚文的父亲、爷爷都被斩首了,都不知道母亲为何死了,是吴尚文自己不敢问,若是听到亲爹杀了母亲,吴尚文真的不知道自己是该活着还是死去。
从母亲不明不白死后,吴尚文对吴家没有了任何的认同,直接跑到罗木营投军了。
这田还了,吴尚文才觉得身上的罪孽轻了几分,吴尚文仍在罗木营,每年出巡,修桥补路修堤挖渠,才得了片刻安宁。
吴尚文觉得自己活着就是罪人一个,因为从小开始,他就在‘吃人’了,他打熬身体的米面粮油,全都是百姓的骨血。
吴尚文长大这些年,吴家光是放高利贷,把佃户逼到自杀,没有一百也有九十户了。
积善之家必有余庆,他家可是一点都不积善,也不积德,积的全都是累累血债。
吴尚文说,他其实很怕,当初江南闹出了操戈索契之事,吴尚文就怕的不行。
遇到一些士绅鼓噪佃流氓力闹事,侯于赵就把吴尚文派去,吴尚文出面,对着人群直言不讳,大声喊:谁反对还田,就让他到我家做佃户!
这一句等于是让人下十八层地狱,吴家这等臭名昭著的劣绅,这一句话,甚至比圣旨还管用,到吴家做佃户,真的和下地狱没两样了。
本来挟民自重的士绅,就这样,因为吴尚文的背叛,稀里糊涂的失去了他们最强的一张牌。
被挑唆的佃流氓力,他们怕家主,更怕吴家人,说吴家父子二人吃小孩的脑袋。
朱翊钧看着面前的卷宗,这桩桩件件,都是些不忍猝读的悲剧,他无奈的说道:“吴尚文的父亲和爷爷,不吃小孩脑袋,这是谣传,但吴尚文的母亲,确实是吴尚文的父亲,亲手打死的。”
吴尚文不敢弄清楚的真相,侯于赵弄清楚了,写在了案卷中。
吴尚文的父亲、爷爷作孽的时候,吴尚文的母亲不敢劝,就不停的念经,念得吴尚文父亲烦了,就打死了,没有任何积怨,也没什么别的吵闹,就是佛龛砸死的。
知道这事的人不多,侯于赵没告诉吴尚文。
“当真是畜生。”王崇古看完了案卷,叹了口气。
“这侯于赵到底是怎么想的?吴尚文他都敢用,王一鹗、周良寅,陛下还看了十年之久。”张居正也是啧啧称奇,侯于赵这个先对立场进行判定,确实有点吊诡。
比阎士选克上玄学,还要古怪一些。
“朕下次见了他,问问他吧,也让他传授下经验,朕也学一学。”朱翊钧很早就注意到了侯于赵这种神奇的本事,在辽东的时候,他就已经将这种本事,用到炉火纯青了。
侯于赵站在朝堂中央,看一圈,然后给朱翊钧一份名单,哪些心怀叵测,哪些明面上忠君反而悖逆,哪些是值得费心思团结,哪些可以信任。
这种敌我判断的神技,对于皇帝而言,不要太好用了!
“侯于赵是户部定好的人,这次浙江事了,可以让他回朝做少司徒了。”张居正提出了建议,让侯于赵再进一步。
做了事就要进步,要不日后没人给皇帝做事了。
“臣以为善。”王崇古倒是颇为赞同。
戚继光欲言又止,没有发表自己的意见。
朱翊钧自然看了出来,笑着问道:“戚帅有什么想法?这里就这几人,不会传到外人耳中。”
“其实臣觉得他去做少司马也是可以的,毕竟在辽东督军这么多年,马骑得不错,而且也帮着宁远侯做了很多的事儿,没侯于赵在辽东,宁远侯不能把田开到黑龙江去。”戚继光倒是觉得,侯于赵去户部做勾稽,有点屈才。
兵部尚书这个位置,对戎事极为重要,作为大将军,戚继光其实更看好侯于赵履任兵部。
“户部支钱粮,兵部遴锐卒,这样吧,让他去户部,再领总督京营军务好了。”朱翊钧选了个折中的法子,给侯于赵加担子。
侯于赵身上还有件事儿,那就是辽东农垦局。
这个农垦局对大明而言,重要程度甚至比西域还要高,辽东一望无际的大草原,水泡子排干净了,就可以种田,哪怕是一年一熟,也可以供应北方粮食。
南粮北上损耗极大,但辽东粮食充足,对北方各镇而言,都是天大的好消息。
如果有需要,朱翊钧甚至可以接受李成梁回辽东做土皇帝,也要把辽东垦出来。
说什么工业化,说什么生产关系转变,没有农业,都是扯淡。
天底下就没有一个国家,农业没搞好,就把工业搞起来的,连后世的倭国,都是五星天皇麦克阿瑟,发动了土改,才释放出了农户来。
“如果力有未逮,还是以农垦局为主。”戚继光认可陛下的折中方案,兵部尚书不是非侯于赵不可,可这农垦局,还是得侯于赵亲自来。
“那侯于赵日后入阁呢?先生、次辅,以为他能入阁吗?”朱翊钧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