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梁仁恭立即点头,命孩童去唤。
不过一炷香时间,厅内便聚了五六位村老。
皆是朴素之人,虽不识字,却精于耕织与乡务。朱标亲自向每人问安,将一封封民间事迹记于手中竹简。
他不止询问民事,更细细问到他们心中对太子、对王爷、对朝廷的观感。
“朝中之人,我们不懂。”一位白发村老说得直白,“但听说太子在城中救过难民,给过米粮,我们记得;王爷平日赏米救衣,我们也记得。其他人谁是好官谁是空话,我们不晓得。”
朱标听罢,眼中竟微有湿润。他从未如此直白地听到百姓心声,这份无修饰的信任,比千言万语来得更重。
“王爷。”他低声转向朱瀚,“若要百姓记住太子,唯有真行善事。”
朱瀚点头:“你若真能如此,将来坐稳龙椅,不辱今日之志。”
天色渐晚,朱标欲留宿三里铺,朱瀚却道:“不可。你若宿于此,百姓虽喜,官吏却多疑。他们会以为你只爱表面仁政。应留一策而去,余香才留人心。”
朱标思忖片刻,唤来梁仁恭:“本宫此行,既已得乡人所念,当即奏请皇上,于三里铺设义仓、建学馆,并任梁里正为‘民学监事’,授缙绅名簿之权,得与吏议地方民政。”
梁仁恭一时震惊,扑通跪下:“殿下……民不敢受!”
“梁里正。”朱标亲自将他扶起,“我非赏你,而是拜托你。若真心为民,便应担此责。”
次日清晨,朱标与朱瀚一行人悄然离去,不惊动一人。
唯余东头街巷内,一张贴于门前的木榜,写着:“三里铺义仓初立,学馆即筹,太子策定。”
不久后,京中传来朱元璋密谕——“太子访政,民心所向,实可嘉也。命内府赈米三百石,送往三郡。王爷辅政之功,朕亦心安。”
御书房内,朱元璋披衣夜坐,对李善闻轻声道:“朕这弟弟,做事沉稳,不争不显,却招人敬重;太子少时不经事,如今慢慢稳了,皆仗着他皇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