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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道,这是十六娘觉得她不好么

按照解家姊妹说给她听的那些往事,难道不是赵明月向来看不上十六娘一个商贾出身的小女子,又因她险些做了魏骁正妻,而心存怨怼、每每刻意针对么

魏治再头脑简单,毕竟在宫里活了这么些年,不会不懂这个中的关窍。

然而,在妻子和妹妹之间,他还是选择对十六娘,说出了这看似劝慰,实则是劝她多让步、多放量的话。

幸运儿啊

沉沉盯着眼前人有些心虚发飘的双眼。

可他的这份幸运,总是踏在太多人的不幸身上,而他自己却毫无察觉。或者说,纵然察觉了,仍要欲盖弥彰,粉饰太平。

还好。

她并不是真的十六娘,所以,不会伤心。

金家派人来接“解十六娘”进京的那一日,绿洲城中,下了入冬以来最大的一场雪。

沉沉踏上喜轿之前,与一众哭得泪眼涟涟的解家姊妹告别。

掀开轿帘时,却忽然若有所思地回头望向长街尽处。

她总觉得,有道目光落在身上,如有芒刺在背,让她浑身发毛。

然而,那里分明什么都没有。

唯有地上两道醒目的、尚未来得及被大雪掩去的车辙,与她要去的方向相背而行。

她收回目光,也收回了心底似有若无的那一缕叹息。

去往上京的路,因这十年未遇的大风雪而走走停停,路上,折腾了足有三个多月。

可越是靠近上京,她不知何故,变得越发嗜睡,有时,甚至能一整日长睡不醒。

伺候她的小丫头颇为殷勤,见她身体抱恙,自告奋勇出门买了几回药。

她服了几帖,却仍迟迟不见好,起初,还以为是十六娘的这副身子不适宜北地气候,水土不服,后来,却也渐渐察觉出点不对劲来。

可惜,还是晚了。

“姑娘。”

犹记得,自己这一觉睡过去之前,那丫头边为她捻着被角,仍在劝慰着“此处驿站离上京只剩三十余里,姑娘再睡一觉醒,或许,也便到了。”

如今,确实是到了。

沉沉低头看向自己手中那把匕首,又环顾四周,望向那群哭得梨花带雨的少女,蓦地长叹一口气。

只不过很大可能,是死期到了。

上京皇宫,承明殿。

曾经的天子寝殿,如今,入目皆是素色帷幔,层层叠叠,犹如迷宫。

若非雕梁画栋仍在,满地跪倒、瑟瑟发抖的太监宫女,乌泱泱的人头更“气势”分明与其说这是一处宫殿,不如说,这里更像一处阴风阵阵的陵寝。

本该富丽堂皇的内殿,一眼望去,尤其空旷。

四面墙壁满是刀剑落痕,面目全非,殿中仿佛曾被洗劫过一番,既无古玩,也无字画,甚至连张桌案也看不见。

若说唯一的大件,大抵也只剩那张被四面帷帐掩得看不清切的“龙榻”。

床上依稀躺着个人却安静得犹如死去,久久不曾移动,或发出任何动静。殿中众人,也不知是早已习惯这种诡异,抑或恐惧得无法出声,一个个大气不敢出,连呼吸声亦轻不可闻。

“父皇。”

唯独那跪在最前头、身形瘦弱的少年,却将手中托盘又一次举高至额前。

“儿臣,恳请父皇用药。”他说。

不开口不知道,一开口,方才叫人发觉,这竟仍是一把稚童般脆生生的音色。

仔细再看,果然,那少年面容亦不过六七岁模样,生得玉雪可爱,脸上的婴儿肥甚至尚未褪去。

可观其形貌,杏黄锦袍加身,发束玉冠,礼仪端庄,又颇有几分成人气度。

仿佛一个老成持重的青年,却用着一身男童的稚幼皮囊。

眼见得帷幔之下的身影毫无动静,他仍执着地将手中托盘继续高举齐眉。

无声间,犹如某种冷峻不阿的对峙。

直到那瘦弱的双臂再无法承担手中重量,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他额头沁出汗意,仍在咬牙坚持。

“儿臣,请父皇用药”

几乎是这话音落地的瞬间。

一只素白如玉,指骨分明的手,忽从帷帐下伸了出来。

见状,跪在少年身后的两名宦官不约而同地对上视线。

脸上表情,却实在称不上欢喜,反而惶恐莫名。

“请父皇”

电光火石之间。

两名宦官早已心有准备,下意识伸手去接,可仍是慢了一步。只听“砰”的一声,少年竟如破碎的布偶般、被凭空掀起,整个人生生向旁飞出数尺远,狠掼在那满是剑痕却毫无修缮的墙壁上。手中药碗砸得粉碎,汤水撒了一地。

遍地狼籍中,那少年很快面无表情地爬起身。

恨意、憎恶、厌弃种种复杂的情绪,只一瞬划过眼底。他很快重新跪直。

就跪在那破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