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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寸进尺时,那个更坚强的她便不得不活了过来。

于是。

魏弃睁开眼时,在血蒙蒙的视线中望见的便是这样一张紧绷到几乎让人有些陌生的小脸了。

可是他知道那是谢沉沉。

只用一眼,他就认出了眼前满脸血痕的小姑娘是谢沉沉。

血。

他的表情忽然变得狰狞是了,如果说从前他还有一副得天独厚的皮囊,无论他做出什么样凶恶的表情,看起来都有几分斯文无害的话,此时此刻,他的脸便只剩下了扭曲和狰狞。

颈上青筋暴起,他的喉口发出某种类似野兽般暴怒的哀鸣,一只眼球几乎无法睁开,另一只尚算完好的眼睛却更加可怖,满是血丝。

他挣扎着从谢沉沉怀里“爬”了起来。

纵然那姿态是从未有过的狼狈,可他还是爬了起来,张开手,护在了她的身前。

可惜只有一只手。

因为,若是另一只手不支在地上,他马上就要倒下。

那是一个摇摇欲坠的,名为“保护”的姿态。

除了三十一以外的二十名训练有素的暗卫几乎一瞬退开数步,重新列阵。

他们手中的金蚕丝网上,甚至还挂着魏弃的血肉,残缺的肉块和皮。

陶朔亦默默后退了两步。

只是,他的眼神没有看魏弃,而是看向魏弃身后、表情依旧沉静的小姑娘。

“谢姑娘,”他说,“该不会,这就是你给我的回答吧”

难道到这个时候,还打算负隅顽抗

陶朔叹了一声“怪我错信了你这么下去,陛下该等急了。”

几乎是他话音落定的瞬间,那遮天蔽日的网再次张开

而魏弃立刻把谢沉沉扑到在地。

她被死死地藏在他怀里。

他选择用遍体鳞伤的身体背对那道“刑具”,就像当初面对突厥人的箭阵那样。

总是如此的。

总是如此。她想。

沉沉并不想流泪,她已经忍了很久很久,可这一刻,她终究还是没能忍住,像个孩子似的张开嘴,流出了许多许多的眼泪。

可是,她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她只是无声地哭着。

失血过多,虚弱得几乎无法睁开眼,魏弃的眼睛,其实已经看不清东西了,他也看不到她的泪水。

但是,他能听到

能依稀地听到。

“魏弃,”听到她说,“跟他们走吧。”

这是她第一次直呼他的名字。

她说“你娶她,娶她做你的妻子,只要能活下去”

可回应她的既不是怔愣的表情,也不是哽咽的声音,相反,魏弃猛地攥住了她的手。

用从未有过的力气,他几乎生生将她的手骨掐断。

好像逼她改变说辞那般,他用这样的力气“胁迫”着她。手指几乎嵌进了她的肉里。她的手腕上浮现出一圈青紫的痕迹,紧接着,整只手臂都因为这样的挤压而通红。

好像马上就要从手腕处裂开般。

沉沉于是忽然想起,自己最初遇到魏弃的时候,他的确是个这样不管不顾的“疯子”啊。

面对“抛弃”,他会是什么反应呢

难道是感恩戴德的接受结果吗又或是动容地察觉出她的弦外之音呢

都不会。

他只会杀了她,或者,和她一起死。

她痛得泪流不止,可嘴角仍然扬起,甚至开始笑了。

果然,察觉她始终沉默,伏在她身上血肉模糊的少年,忽然摸索着低下了头。

他目不能视物,却几乎本能地凑近了她的脖颈,然后,张开嘴,狠狠地咬了下去。

鲜血从她的颈边淌下,与他身下近乎干涸的血河汇聚在一处。

可与那些血一同滴落的,还有一颗一颗豆大的泪水。

从残破的眼球。

从充血的双眼中。

可她没有呼痛。

只是再一次地重复,轻声地说“你跟他们走吧。”

少年意气,总以为这世上,没有不可行之事。总以为世间万事,总能从心而行。

可是,终究

他们还是太弱小了。

纵然他们今日走了,拖着这样的身躯,又能走多远

纵然他们拼死走了,可江都城中的萧家人,可身后的堂姐、不知世事的谢肥肥,他们走得了么

沉沉不是坚强,也不是冷血,她只是在看清外头发生的一切的瞬间,便已然心如死灰。

再没有那一眼的震撼能让她更清楚地知道,自己对于魏弃是怎样的存在。

只要自己还在这座朝华宫里,他纵是有一万种脱身的法子,还是会回头。

而她,既做不到劝他不回头,也做不到和他一起去死。

她想活着。

想和他一起活着,活到可以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