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入金陵之前如何, 也不管出金陵之后如何,就在金陵这么一个地界上,官员们是只知勋贵世家不知皇帝的,便是领着皇令来的父母官儿,不向着这些真大爷低头, 他的父母也是做不下去的
更何况这些地头蛇不但强势, 还能给出旁的地方难以比拟的优势
江南富庶, 金陵尤甚。
这一点,从当年都是从这里得到第一桶起家的银子里就大致能看端倪出来。江南不但有着一年两熟的稻子, 还有织造和盐政, 在这里呆上一年,能顶别地的十年便是为了这些利益,父母官不父母又有何惧
可这, 还仅仅是这次事件的背景之一。
其二,便在于金陵在两年前才遇到的新伤
那些被自家长辈们从京城千里迢迢送来避祸的纨绔们。
可以说, 如果金陵的这些勋贵世家是凭借着着自家的家事在当地作威作福到几乎比皇帝还舒坦的话, 那这些纨绔子弟们就是凭借着对自家的盲目自大以至于觉得自己走到哪里都能想怎么舒坦就怎么舒坦了。
有句话叫强龙不压地头蛇,可纨绔们并不会这样认为, 在他们看来蛇不过就是蛇,自己可是不好用龙这样具有特殊含义的东西,但用下蛟什么的还是没有问题的吧
好了, 自己可是能飞天遁地的蛟, 如何就需要惧怕区区一条蛇了就算对方也是勋贵世家又如何自家可是京城的
这中央和地方, 能比吗
干自己想怎么干就怎么干
而又或者是因为离自家的长辈也越发远了的缘故, 这些纨绔干得可谓是格外的轰轰烈烈前所未见
可不就得出事
至于为什么是应在学府的事儿上,却要说这第三了
便是金陵的学子们。
金陵地处何处,已是无需赘言,但便是这样,程铮也依旧不得不提一句金陵不,应该是整个江苏都不失于一句人杰地灵的评价,曾有帝王明确的评价此地道江南人文甲于天下,贡赋数倍于他省。
本朝的科举已经有近百年的历史了,而根据这百年之中的纪录显示,江南中举的学子,几乎在每一届都能占到全国中举额的四成以上,而在江南两省安徽和江苏之中,江苏的举人又占据了两省名额的六成左右有的年份甚至于能逼近七成这么一个叫人难以置信的数额
且他们不但在乡试中是堪称一枝独秀的黑马,到了会试殿试之时也有着旁人难以匹敌的竞争力的,考取的进士数额在全国数来可谓一马当先,且名次普遍之高也是叫人打马难追旁的人且不说,只说此时站在这里的林海,不就是江苏走出来的吗
所以他们很有和现任官员们叫板的底气,因为说不得哪天他们自己或者是他们的同窗就会成为将这些人拍死在沙滩上的后浪了。
再有江苏学子昔年的代表人物吴门四才子也皆是才华横溢性情洒脱绝不屈服于权贵之人,因此这里的学子们可不是什么能叫人任意欺负了的软骨头
如今不就做出一件硬事儿来了吗
能将这三点凑齐的,怕也只有金陵了。
也不知是金陵的幸还是金陵的不幸了。
程铮不由得又看了许慕修一眼,既然对方早就想明白了这些那就越发的不能放过对方了“舅舅既然这么有主意,那也应当知道这事儿的背后是谁吧”
许慕修“”
他简直已经有些不敢看程铮的脸了,也一时间简直都有些摸不住程铮的脉
什么叫这事儿的背后是谁
眼下这出纵火案,登场的演员无外乎就是受害的学子和舞弊者了至于那些可能在这出纵火案中受伤的平民什么的,说真的,那不重要
可便是问题的争论只有两、不,是三方,但他又如何能确定程铮问的是哪一方呢
若说这个问题最初只是叫许慕修觉得有些困惑,可当他开始想且越想越是深入的时候,他的面色也立时就变了
这事儿,程铮没插手吧
是,程铮不像是在这事儿中插手了,但问题是他看上去很有插手的理由啊,毕竟将金陵的水搅浑什么的
不过最叫他难以接受的却不是程铮伸手到了金陵,而是程铮往金陵伸了手可他却不知道。
许慕修是程铮的舅舅,许慕修不但是程铮的舅舅还是程铮身边的得力干将可如果程铮连这样的事儿都瞒着他,那这得力二字,是不是只是许慕修的自以为是
所以面色能不变吗
程铮“”
他虽不知道许慕修在想些什么,但看着对方那扭曲的神情也大致能猜出些什么,但也就是这什么,叫他简直都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就慢条斯理的竖起手指,只一条一条的道“首先,我没有必要去动金陵的官场,其次,我没有人手能动到金陵的官场,最后,我能不能动那里,你会不知道”
登时将许慕修问得是一惊一愣,待得回神之后更是忙不迭的就要跪下去。
因为就程铮的说法中,他听出程铮应当是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