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务单上长长的一串任务又划掉了几个,几个人聚在一起看了看任务地点,基本上又要搬家。能在一个
地方待着的时间总是少的。
小泉前辈手指在纸上点了点,已经放弃了自己决定去哪的权利,干脆的让人抽签,抽到哪去哪。
看见抽中的地点,他还是有些高兴的“我朋友也在那。”
“小泉前辈的朋友”
“对啊,朋友。以前跟我在一个公司待着的,后来我们都换了工作,他脱离了加班的苦海,我掉进海里没爬起来。”
“”
在座各位都是处理工作的工具人,在座三位都是增加工作量的破坏兽。
沉默了一会,该保养枪支的保养枪支,该做饭的做饭,其中一位还在厨房前拉了个牌子,让保养枪支的那位无意识的扣了下扳机。
因为没有上弹夹,所以目前没有发生什么惨剧。
小泉前辈的朋友平平无奇,跟小泉前辈一样是个社畜打工人,双方的差别不大,以前一起工作一起租公寓,现在各奔东西了还有联系。
就是一个忙到炸了来不及回,另一个衰到炸了差点自闭变成聊天吐槽役。
不过所幸双方现在一个没有过劳死正在休假,另外一个没有自闭还客串过了一把侦探。
剧情有点熟悉。
小泉前辈沉思了半晌,翻了一叠报纸,说,“久病成医。”
万幸那个朋友不叫小泉泽,而是叫黑田。
案发场所。
嫌疑人。
侦探和警察。
还有惊慌失措的人群。
黑田站在案发场所里的某一块区域,直面着现场的一片狼藉,胃部有些不适,让他不得不腾出一只手来按压胃部,试图让它好受一点。
大约三十分钟前,他发现了死者尸体,紧接着拨打了报警电话,向警方说明了情况,在那之后,他吐了一次,将胃部的残留物吐得一干三净,于是现在只是空荡荡的痛。
这种情况被警方归为惊吓过度,目击者看见死者死亡后的惨状,受到了刺激,导致了身体不适。再严重一点,黑田就应该上急救车了。但没有人比黑田更加清楚自己此刻的状态,他并不是惊吓过度。
毕竟重新投入正常工作的日子没有多久,黑田已经有了丰富的案件背景板经验。
盥洗
室密室杀人案,他在场,作为无关群众,只是看见案件侦破,嫌疑人痛哭流涕。
咖啡厅投毒案,他在场,作为顾客,侦探的推理告诉他,他离死亡擦肩而过。
地铁杀人事件,他还是在场,因为那是他上班的地铁,所以等待案件侦破的过程中,他不出意料的迟到了,最后选择了请假。
在这些案件里,黑田自然也会看见他人死亡后的躯体,失去所有生机摆在案发现场,被警戒线围起来,作为破案的沉默的证据。
被水泡的肿胀的尸体、中毒颜面和嘴唇有紫绀的尸体、被凶器刺破动脉躺在血泊中的尸体
这不足以让他受到惊吓。
在他恢复正常开始工作,面对第一起杀人案件时,黑田就知道,他以为的正常,其实还有隐患。
那应该算是患了某种精神疾病留下来的后遗症,菌类的梦境里没有死亡,只有孢子们的生长发育。就算走在人间,听着人声鼎沸,那些孢子们也没让他看见一眼死亡,或者说,死掉的人就是已经成熟的菌类,死亡就是释放孢子。
街道上走着的不是人,而是生长着准备迈入成熟期的菌类。
活动就是汲取养分,静默就是生长。
而整个世界,整个世界,是避免阳光曝晒的树荫下的培养皿。
黑田抬起头来看着天空时,能注视到的云层是光投射下树叶的脉络,看见的被称为太阳的东西,是枝叶间空隙漏下的光。
枝叶在世界之上。
这样的世界待久了,看见正常的死亡都觉得亲切。
事故、事故现场的侦探和警察、现场人们在人际关系上的冲突、嫌疑人的狡辩,这些亲切得让他感知到自己还活在正常的世界里。
这就是黑田正常中的隐患了。
所以他现在不会是惊吓过度。
是旧疾复发。
黑田的身体防护机制被触发带来的呕吐,是大脑在试图从他的身体上找出诱因,从胃里、从记忆里,找到今天食用过菌类的证据,然后顺理成章的结案,得到一个可以安慰自己的理由因为食用过菌类所引起的幻视。
正如现场
的侦探所做的那样。
“我觉得我还是该吃药。”
黑田说。
从加班地狱用本人的说法是“连滚带爬还坑了自己后辈”才跑出来的小泉随手开了一罐啤酒,用着过劳死的脸说着,“那也还不错啊。”显然已经加班到意识恍惚。
黑田是做完了目击证人,在警方的看护下,等待身体好转,又做完了笔录出来的。因为意识到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