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玄色镶边宝蓝撒花缎面圆领袍,紫色金鱼纹织金绸镶貂皮褂,足登黑缎朝靴,容貌俊美冷峻,眉宇间自有一股英气。
王珣瞬间便猜到眼前之人是谁,本朝规矩五品以上可穿貂褂,然而最高级的紫貂带膆貂褂却不是寻常官员可以穿的,只有皇室子孙,或经皇帝特赏的勋贵大臣才能穿用,否则便是犯了僭越之罪,弄不好要杀头的,眼前之人既然如此随意穿戴,其身份昭然若揭。
果然便听李继道“这位乃是延宁郡王,珣哥儿快上来拜见。”
王珣端正衣裳,上前见礼学生王珣,给王爷请安。”
徒雍看他戴着束发银冠,穿着白色织金箭袖,石青色灰鼠排穗褂,腰间束着赤色长穗宫绦,脚下粉底官靴,眉目清朗,气度超逸,心下甚是喜欢,微微一笑,伸手扶了他起来,道“这位就是想出羊毛编织法子的小王举人果然有缘。”
王珣不解,怎么也想不起什么时候见过这位王爷。
徒雍见他满面疑惑,便笑道“当日入城时本王在车轿之中,在城门口有一面之缘。”却不曾提昨日集市上一事。
王珣登时想起那日城门口的情景来,再思及方才院中的几名黑衣护卫,这才知道当日马车中的便是这位王爷。
说话间下人搬了个杌子来,王珣却不就坐,只垂手站着。
徒雍见状微微一笑,道“不必如此拘束,且坐下说话。”
王珣方才告罪坐了。
徒雍又问他几岁,现读何书。
王珣一一答应。
徒雍见他言语清楚,谈吐有致,且轻重得宜,进退有序,既不谄媚,也不自傲,心下更喜。
又叙谈了半日,徒雍方点头笑道“名不虚传,果然是少年俊才,此番多亏你想到法子,回头定然为你请功。”
王珣忙道不敢“这法子也是书上偶然看来的,学生并不敢居功。”
徒雍暗暗点头,这份学识气度,便是为官多年之人都比不上,心下十分赞赏,将腰间挂的一块蟠龙玉佩解了下来,笑道“初次见面,无以为赠,这块玉佩便当做见面礼罢。”
王珣只得谢恩,恭恭敬敬接过。
又闲谈了半日,徒雍方才离去。
王珣顿时松了口气,这位爷总算走了,跟这样的人物打交道实在心累。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却说紫鹃得知宝玉宝钗定亲之事后,便一直心神不宁,想要告诉黛玉呢,又恐怕她烦恼;要是一直瞒着,又于心不忍。左思右想,也不得主意了,一时烦躁起来,晚间也胡乱睡下,夜间便着了凉。
至次日起来,紫鹃便觉有些鼻塞声重,懒怠动弹。
她只强自支撑着,众人也只当她偶然身子不爽快,也不理论。
谁知到了次日,越发严重了,一时连床也起不来了。
黛玉知道后,忙命人请大夫,又亲去探望,告诉紫鹃“安心养着,别性急过来。养你自己的病胜如养我的病一般。”又吩咐小丫头们好生照应,不许躲懒。
众人都答应这,紫鹃也道“姑娘放心,我不过是白冷着了些,过两日就好了。”
正说时,人回大夫来了,黛玉忙避开了,只见两个老婆子带了一个老大夫进来。这里的丫头都回避了。
那大夫方诊了一回脉,起身到外间,向嬷嬷们说道“姑娘的症候乃是外感内伤,风寒也不大;不不过心思郁结还得宽心将养才是。”说着,便又随婆子们出去开药。
鸳鸯见众人去了,房中只有雪雁在,便问紫鹃道“我见你这两日都精神恍惚,心不在焉的,可是宝玉那边又出了什么事”
紫鹃闻言一惊,道“姐姐怎么知道是宝玉的事”
鸳鸯摇了摇头,叹息道“你的脾气我还不了解若不是为了姑娘的事,断不会这么操心。”
紫鹃叹了一口气,将上回听到的事说了,道“大爷悄悄告诉我,不许声张,叫先瞒着姑娘。”
鸳鸯雪雁都呆住了。
紫鹃叹气道“想起当初姑娘同宝玉在一起时是何等的情景,他们两个自幼青梅竹马,耳鬓厮磨,其情谊非同寻常。
也是上天注定两人有缘无分,分明好到这么个份上,眼看着就要成亲,偏中间出了北静王之事,姑娘不得不假死离开,如今宝玉虽然负了心,料姑娘决不肯再打别的主意。”
半日,鸳鸯方道“依我说,宝玉性情虽好,却是贪多嚼不烂的,就是当初没那些事,姑娘真配了宝玉,他的那性情儿也是难过日子的,如今断了倒好。”
雪雁也道“只可惜了我们姑娘,好好的被耽误了。”
鸳鸯叹气,安慰紫鹃道“这会子别想着许多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先安生养病罢。”
一时煎了药喂紫鹃服下,又叫雪雁香菱照看,鸳鸯方过黛玉这边来。
黛玉正悬心紫鹃病情,见了鸳鸯忙问道“大夫瞧过后怎么说,是什么病症,打不打紧”
鸳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