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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己找死不要紧,可别连累了姚黄但他仍旧是那样自然放松、大而化之的性子。

他就直盯着姚黄的脸色看了个仔细,长吁一口气道“娘娘气色还不错,你是不知道,我差点儿没让老高给吓死。”

这话可真不是虚的,他从接到高壑的信,从来没掉过眼泪的男人愣是哽咽失声,眼泪忍都忍不住,擦都擦不干净。

这一路更是拼了命的往京城赶,好几次做恶梦,梦见自己差一步没能见到姚黄最后一面。

在梦里他气得恨不能捶死自己。

姚黄当着他也极为放松,闻言轻抚自己的脸颊,道“也还好。”

她噗哧失笑,道“你倒还是从前的性子,挺好,我就喜欢直来直去,有什么说什么。”

“唉,老喽,也变了好多,火气不像从前那样旺。这是当着娘娘的面,不然在外头我也会装腔作势。”

姚黄问起他的孩子。

于孟生如今也是三儿两女的人了,长子都九岁了。他道“除了小闺女性子像我,其他的孩子都像他们娘,尤其老大,明明高高大大的,个子都快到我胸口了,成天娘们唧唧的,不喜欢打拳弄刀,没事就喜欢看个书,背个诗”

姚黄取笑他“你知足吧,男孩子家喜欢读书是正道,难不成要像你一个,活脱脱是个土匪你就满意了”

于孟生道“那不能,他要敢耍浑耍蛮,老子打不死他。”

看,人谁不贪心总想着十全十美,样样都占尽一个“好”字才甘心。

姚黄笑不可抑。

聊完家常,于孟生拿乔,又要这个点心,又要那个茶水,把寝殿里的宫女、太监全都支使了出去。

姚黄情知他有话说,也不着恼,也不阻拦。

于孟生问姚黄“你也知道我是个什么性子的人,所以说错话你也别见怪,我就问你一句他对你好不好”

姚黄诚恳的道“好。”

于孟生却呸了一声,道“好个屁,当初我就说你不应该嫁他,他一个半大老头子,比你大着十五六岁呢这不老牛啃嫩草嘛,而且他和你身份悬殊,很明显是他仗势欺人。”

姚黄为景成帝鸣不平,道“这话你倒当着高壑的面说说卫姑娘比他可也小着十四五岁呢。”

于孟生才不怕,他道“那还不一样。好歹老高是童男呸,就算他不是,可他没什么前头的媳妇、孩子,后院也没一堆女人。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宫里的生活不顺心,太憋屈了”

于孟生倒是难得的观点清奇。

在她和景成帝之间,几乎所有人都觉得,景成帝已经做得至臻至善,她没什么可挑剔的地方。

肯许她以皇后之位,多年只她一人,后宫妃嫔虽多,却早就形同虚设

倒不想于孟生始终觉得是景成帝配不起她。

姚黄摇头“真没有。”

于孟生不信“没有你能把你自己作贱成这样你才三十姚黄,要不咱反了吧。以前北蒙关的日子多逍遥不比在这破地方舒心人活着图什么总不能图自己憋屈吧”

姚黄“”她一脸无语的望着于孟生,道“怎么反拿什么反”

“你不用管,只要你同意大不了老子拼着一身剐,总之能把你从这吃人的宫里带出去。”

姚黄含着眼泪笑起来,道“于孟生,我谢谢你啊。”

能够把身家性命不要,妻子儿女不要,这么些年积攒下来的家业不要,也愿意救她于水火的人,还真是难得。

这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知己了吧

“不过,真的不用。”

于孟生瞪圆眼睛道“你怕什么咱们要钱有钱,要人有人,北蒙关这么些年,一直都在你爹的掌控之下,如今不敢说全在老高一人手里,但只要他振臂一呼,云集响应的人也不少。他是皇帝又怎么了终究已经老了,且山高皇帝远,北蒙关那么多人,念的可都是你们父女的好处,可不是他的。就算真的不敌,大不了划他个楚河汉界,他住他的京城,咱们守咱们的北蒙关。”

姚黄摇头“我不是怕,是真没这个必要,陛下他待我真的很好。”

她一连说了两个“真的”,态度又那样诚恳,神情也不似作伪,不像有假。

于孟生有些泄气,他颓然的挠头,道“那怎么就弄成这样了呢”

难道说,人的福运真的是天定要是像姚黄所说,景成帝待她很好,不曾给她气受,不曾让她受过委屈,那怎么就变成现在这样了呢

姚黄反过来劝于孟生“有的人一生很长,但平庸寻常,碌碌无为,有的人虽然一生短暂,但光华璀璨、普济万民,很难说哪个更好,哪个更坏,毕竟这是太过主观的感受。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吧。我倒觉得,只要自己这一生做过自己想做的,尽到自己该尽的,甚至取得超出想像的成就,就已经死而无憾了。如果是我,我也愿生如闪电之耀亮”

后一句则是“死如慧星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