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南方走,路边的景象越发与北方不同,山脉也开始高耸起来,远远望去,至瞧见被翠色笼罩的高山,而不知道高山究竟有多远,又占地多少。
蜀地多山,多山便多飞鸟。
马蹄声响起,飞鸟便盘旋在天空,寻羽一手纵着马缰,伸出了右手。
鸟儿停在他的掌心。
转眼夜幕降临,星星点缀在云层,一眨一眨地注视着身影匆匆的行人。
行驶了一路,杜云彤停下来休息。
随行的暗卫准备吃食帐篷,寻羽来到杜云彤身边,递给她一封信件。
不用想,也知道是秦钧的信。
就是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接到的。
这一路他们都在马不停蹄赶路,杜云彤也没时间去留意有没有信鸽飞来。
杜云彤一边拆信,一边问“侯爷什么时候来的信我怎么不知道”
寻羽手指被手套紧紧包裹着,仅仅露出半截的指尖,他弯腰拨弄着篝火,火光将他的脸照的明明暗暗。
寻羽低声道“暗卫之间有特殊的联络方式。”
杜云彤点点头,没在继续追问。
关于暗卫里的机密,他们不告诉她,她也不主动去问。
暗卫暗卫,就要讲究个神秘,若是没有了神秘感,那还叫什么暗卫
不如叫亲卫得了。
火光跳跃,秦钧的字迹印入眼眶。
秦钧虽然极力把字迹写的工整,可行书草书写得多了,再写簪花小楷总有些不伦不类的,怎么看怎么别扭。
再配上秦钧一贯中二狂拽的口气,别提有多少违和感了。
秦钧写道王宏大军不日便到来,我已部署完毕,你无需忧心。十五日之后,我必去蜀地与你回合。
不知怎地,杜云彤一直悬心不下的心脏,在看到秦钧的这封后,竟慢慢地平复下来了。
秦钧是一个从来不会食言的人,既然这样说了,想来是会大胜青州兵,然后与她汇合的吧
想来想去,杜云彤心里又开始发虚,提笔落字,字迹也不像往常一般的秀丽工整。
写完信,杜云彤把信纸卷起来交给寻羽,让寻羽用暗卫特殊的方式送给秦钧。
月朗星稀,月色凉如水,杜云彤抬头仰望着月亮,双手合十,闭上了眼睛。
她以前总不信鬼神,看自从穿越而来,再怎么不相信,也信了几分。
若这个世界真有鬼神,那她愿意以十年寿命,去换秦钧平安归来。
许完心愿,杜云彤又暗笑自己的痴。
等到了蜀地,她只怕比秦钧还要危险,指不定秦钧还没挂,她就先赴了黄泉,哪来的十年的寿命去换秦钧的平安
还是祈祷个各自安好吧。
同一方天空,同一方的圆月,收兵归来的秦钧尚未来得及梳洗,盔甲上血水不断往下滴落,他每走一步,便在地上印上一滩的殷红。
十日之内,王宏的大军便会抵达,在这之前,他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消耗济阴城的兵力。
扮作青州兵的暗卫们早就混进了济阴城,人数不多,也不曾引起青州兵的察觉,又因青州兵的全部注意里都被他不断攻城所吸引,根本无暇无留意溃败入城的人到底是不是青州兵。
问徵善于伪装,这次还是他混入了济阴。
有了阳谷和昌平的前车之鉴,济阴城的防守更为森严,一时间让问徵难以动手。
在不好动手的情况下,问徵很容易便想起了杜云彤之前的交代实在不行,就去找齐文心。
可齐文心这女人狡诈得狠,稍微不留意,就会被她算计到。
问徵穿着青州兵的衣裳在月色下转了几圈后,义无反顾地出发,动作如鬼魅一半,在巡逻士兵尚未察觉的情况下,进了齐文心的房间。
房间里,齐文心揽镜自照,早该在自己房间安然入睡的王少斌,彼时在她房间里低头饮着茶。
虽重担在身不容有失,但处于八卦精神,问徵还是眉梢微挑,瞟了王少斌一眼。
对于问徵的到来,齐文心没有任何的意外,手指指了下一旁桌上的茶水,道“比我想象中晚来了一日。”
问徵不再客气,与王少斌坐对面,端起茶水饮了下去。
齐文心笑了一下,道“你倒是不怕我下毒。”
职业病一上来,眼珠子都跟着流转起来。
问徵弯眼冲齐文心一笑,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王少斌眉头微不可查地蹙了一下。
齐文心只当没有听到问徵的轻佻话语,懒懒地描画着远山眉。
屋里的熏香似乎能把人的骨头给熏酥了,浑身都是舒服的。
问徵伸了个懒腰,笑眯眯地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王少斌。
王少斌杯里的茶水见了底,开口道“家父的二十万精兵,侯爷可抵挡几日”
问徵敏锐地捕捉到王少斌说的是精兵,而不是府兵,略微思索,道“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