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眉头就皱了起来。
一杯酒吃完,赶快命人送茶来漱口。
“皇上也这么吃”她好容易缓过来,第一想的是皇帝脾胃向来不好,若吃絮了,只怕要难受。
“回娘娘话,皇上不用雄黄酒。”一颗心尚未放回腹中,小喜子紧跟着就说“皇上用的是菖蒲酒。”
薰玉听了直咋舌“那酒药味更重,比雄黄酒更难吃些。做皇帝得吃这么难吃的东西,也实在是辛苦。”
黛玉深以为然。
大庆宫闱上下对待端午节都极其郑重其事,除了插菖蒲、放艾叶之外,甭管哪个宫,都得换上新鲜的时令瓜果。如葡萄、茯苓、枇杷、桑葚之类的额外多,摆在高几上颜色既好看,气味闻着又清香。
这一日极忙碌,皇帝领着王公内臣在福海看赛龙舟,黛玉则领着众诰命王妃,由太皇太后打头,一起听节令戏。
节令戏是最没意思的,顶多就占个祥和热闹,实则没多少看头。薰玉和庆章郡主一左一右坐在黛玉身后,薰玉不爱看戏,瞧瞧打量了庆章郡主一眼,她倒紧盯着戏台,像是看得很入神。
黛玉转头见她眼睛滴溜溜地转,心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瞬间就明白过来了,她这是闲得发慌坐不住了。黛玉朝她摇了摇头,招手命她附耳过来,小声说“这戏无趣,左右也只唱一会子。你若坐不住,就往外去散散,用膳的时候就回来。等这里散了,我领你去澡身浴德,到了那时候,就是内廷里赛龙舟了,那才好玩呢。”
薰玉到底是小孩性子,这会子心已经飘到龙舟上去了,哪还坐得住。当下起身往外来,哪怕是立在桥上看看风景也好。
等薰玉去了,黛玉方问底下人“贾府的二夫人可进来了,若在就请过来说两句话。”
霁雪道“进来了,奴婢这就去请。”
太皇太后听见动静瞧了眼,知道那是黛玉舅母,想说说话原是寻常事,当下收了目光,并无二话。
一时霁雪引着王夫人过来,见了黛玉便要叩头行礼。黛玉见她面色憔悴,身形瘦弱,原想命蠲,但想到叫她来的本意,便没开口,任由她跪了,方明霁雪扶起来。
等王夫人站了,也没叫坐,只任她低低地躬着腰身回话。
黛玉虽在问她话,眼睛却瞧着戏台,很漫不经心的模样,倒像是戏有多好看似的。
“近来家里都好老太太好”
对着昔日的外甥女这么弯腰弓背地回话,王夫人真说不清心底是什么滋味,嘴上还得是恭恭敬敬的“回娘娘话,家里都好,老太太前些时候病了一场,眼下缓过来了,就都好了。”
黛玉颔首道“我备了些西洋来的人参,与咱们这里的人参不一样,是温补之药,带回去给老太太吃正好。霁雪,等这里散了,你去拿来给舅太太带回家去。”
“叩谢娘娘隆恩。”王夫人自然千恩万谢,不在话下。
等说了这茬话,黛玉忽然不开口了,像是看戏入迷了,盯着戏台好半天没回神。过了好一时才收回目光,以帕掩唇轻咳一声,又问“两位二奶奶都好”
她自然问的是琏二奶奶凤姐和宝二奶奶绥蕴。
王夫人心里一撞,算是明白过来,今日这一回是为了什么。她也才想起来,上官绥蕴和宝玉的婚事原是内廷赐婚。多好的姻缘,偏宝玉要走死胡同,就这么撇下家里,舍下众人去了。
王夫人心里有无尽的感慨无限的遗憾,眼下都凝成了后怕。她答得颇有些战战兢兢“凤哥和绥蕴都好,劳娘娘费心记挂着。绥蕴才得了身子,眼下正在家里养着,家中诸事,仍有凤哥管着。”
她自然是想过等宝玉成婚了,就叫宝玉的奶奶慢慢上手,把管家的活接过来。可没料到宝玉这样不成器,连带着扶绥蕴也没底气。
贾府谁管家,黛玉是全不在意的。听到绥蕴好,她也就放心了。好歹是内廷赐婚,总不能就这么把姑娘给葬送了。
黛玉道“过阵子等胎坐稳了,就进园子来,我倒想和她说说话。她有了身子这是喜事”半点不提宝玉离家的事,只说绥蕴和孩子“我预备了一对玉镯,过会子也一齐带回去,就说她为贾府添喜增子,这是我赏她的。另有一对赤金五毒簪,分与琏二奶奶和珠大奶奶,今儿是端午,也算是应景了。”
贾府几个妯娌之间,只有赏绥蕴的东西不一样,其中含义简直不言而喻。王夫人跪地谢恩的时候还在想,难道是前些时候对着绥蕴说的那些话传出来了,连内廷都听着了
当天王夫人回了贾府,先往荣寿堂来,把这事回了贾母。贾母听了这话,想了半天没开口。末了方道“你往后对宝玉媳妇好些,也好好管管底下人,那些不该说的话,若再听到一个字,就即刻撵出去。宝玉从前房里的那些人,除了麝月,其他的都放出去。是配人也好,伺候别人也罢,不许他们再留在绥蕴院子里。”
出了这事,宝玉房里原先的人又都散了,上官绥蕴的日子才渐渐好起来。她感念黛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