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分,略略柔和起来。
“都是老祖宗纵容的。”皇帝轻笑道“朕还盼着老祖宗教教她。”
“罢了罢了,这会子再教,得费多少工夫精神”太皇太后直摇头,无可奈何地说“就都依了她罢,原也不是大事。”
黛玉笑盈盈地也不反驳,上前两步道“我原想着把长春仙馆的丽景轩拾掇出来叫怀乡妹妹住着,旋即又想,绿荫轩和丽景轩离得极近。薰玉又一向是个泼皮无赖、无法无天的性子,若叫她叨扰了怎么好思前想后,还是老祖宗这里清净。原先我住着的杏花村现在空着,不如让怀乡住罢,东西也都是现成齐全的。”
这话一出,太皇太后尚未开口,皇帝却率先道“不可。”这话说得既快又果决,很有斩钉截铁的意味。众人皆倒吸一口冷气,一时全不敢开口说话,连呼吸都缓慢凝重了几分。
唯有黛玉不怕他,似笑非笑地立在那里望他。旋即朝他走过去,扯了扯他的衣袖,小声道“皇上总这么严肃,瞧瞧,大家都叫吓住了。”
皇帝轻咳一声,很无动于衷的模样,淡声道“春雨轩边上有个翠微堂,叫庆章郡主住了岂不好离春雨轩更近些,承欢膝下更便宜。”
黛玉还要说话,庆章郡主却已屈膝谢了恩。太皇太后也笑着点头“我瞧着挺好。”
既两人都这么说了,这事也就算是定下来了。
因有外男在,太皇太后只留庆章郡主和薰玉在杏花春馆用晚膳。慕容怀国辞了太皇太后,便出园子归家。
黛玉因见时辰尚早,再过半个时辰方是用晚膳的时候,便与皇帝道“咱们别坐船了,顺着小径慢慢走,一路散回九州清晏去岂不好”
大庆是马背上来的江山,慕容氏子子孙孙都得学骑射,皇帝就更不在话下了。是以这点路皇帝压根没放在眼里,偏头打量了眼天上的夕阳,笑道“你这会子不怕晒了仔细中暑气。”
“咱们慢慢走,闲逛的时候随意说说话。”
黛玉执意如此,皇帝自然依她。两人顺着云步山石桥过涧壑余清,慢悠悠出了杏花春馆。奚世樾等皆极有眼色,远远地缀在后头,好叫主子们能有单独相处的氛围。
“我瞧着这姐弟两倒不大像。”黛玉跟话家常似的说起怀国和怀乡两人。“怀乡像是更像大长公主,一看就是南边的模样,只是身形略高些。”
“怀国更偏着他父亲。”两姐弟是大长公主和前高句丽王生的,有了外邦的血统,和大庆人长得不太一样原也有其理。前头就是观澜桥,皇帝先走两步,这才立在桥下扶黛玉。等她站稳了,方道“大长公主轻易不低头求人,这会子送庆章和怀国出来,实在不容易。庆章的事,你也为她费费心罢,多留意着。门第倒不必很高,家里干净些,能容她富贵度过下半身也就足了。”
“庆章郡主生得月貌花容,又是那样善解人意的性子,这倒也不算太难。”黛玉是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的,前儿皇帝和她说了,她就命人把京里没定下亲事的青年才俊翻出来,一一地想过了。“景田侯有个嫡孙,单名一个良字的,今年十九了,前头定过两个姑娘,都一并没了,如今是五城兵马。我看了眼画像,生得倒是一副剑眉星目。另有一个是缮国公家的嫡孙,叫石光珠。他太太和我沾亲,我得叫一声姨母。今年十七了,和郡主是同岁。我见过一回,只是略文弱些。”
一般人家的姑娘都是十五六的时候就定下亲事,再过两年成婚,就正是好时候。庆章郡主十七岁,实则已经大了些。这时候再找年龄合适的郎君,就有些迟了。这两个是黛玉精挑细剪出来的,其他要不就年纪太小,尚未长成,年纪合适的如卫若兰之流,都已经定下婚事了,只等着行大礼。
皇帝对景田侯这个儿子有些印象,至于石光珠,脑海里实在找不出关于这人的痕迹。但既然和黛玉沾亲带故,今日她又提起了,那见一见也无妨。
等回了九洲清晏,用过晚膳,趁着黛玉去沐浴更衣的工夫,皇帝叫来奚世樾问话“明日早间赛龙舟,请五城兵马司的裘良和缮国公嫡孙一并进来。”
他也好瞧瞧是什么模样。
端午节当日,黛玉一早就醒了。正是梳洗更衣的时候,薰玉就往承恩堂来了。两姊妹坐在圆桌上一并用早膳,头一样上来的却是一壶酒。
小喜子接过酒壶,替黛玉和薰玉都倒了一盏,朗声道“恭请皇后娘娘用雄黄酒。”
薰玉便笑道“我知道了,这和外头是一样的,到了端午节都得喝雄黄酒。只是大清早吃酒伤胃,怎么这会子就端上来”
黛玉也觉得好奇,在林家的时候总是一边用饭一边吃的酒,宫里竟得这么吃麽
“回二小姐话,这是内廷的规矩。”小喜子捧着酒杯分别送到两人跟前“大清早起来,用过雄黄酒,这才算是祛毒辟邪,端午节也就这么开始了。”
薰玉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依言接过酒吃了。黛玉不爱吃雄黄酒,总觉得有股奇奇怪怪的味道,是以酒一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