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无觉,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终于沉沉睡去。
而逐星眼见着光幕里忽然变得一片漆黑,所有的影像已经完全消失。
就好像方才她所见的一切,都不过是一时的幻象。
可真的是幻象吗
逐星眨了眨眼睛,又皱了皱眉。
难道她现在其实已经睡着了,然后刚刚的一切都是在做梦
逐星伸着被子里的手,狠狠地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
“”
好的,不是做梦。
逐星揉了揉发痛的大腿,心里惦记着刚刚自己所看到的一切,她实在是想不明白,自己究竟为什么会看到这么奇怪的光幕。
而那光幕里生得比神仙还要好看的年轻男人,又为什么会画出她的模样
这一夜,有的人睡得很香。
但有的人心里却始终惦记着自己夜里看过的神秘光幕,一夜未眠。
这一觉,慕云殊直接睡到了天明。
他发现,自己昨夜睡着之后,再没有做过任何梦,也没有再见到梦里的逐星。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慕云殊坐在廊下的石桌前,默默沉思了许久。
脑海里骤然再回想起前日,梦里那个身穿殷
红嫁衣,在他眼前渐渐变得透明,最终消失不见的姑娘。
难道,她真的就这样消失了
慕云殊忍不住猜想。
仅仅也只是这么一想,他就变了脸色,手指也渐渐蜷缩起来。
卞州四时图和燕山图全都铺展在他眼前的桌上,旁边茶盏里的青绿的茶叶在散着热气儿的茶水里浮沉。
阳光仍然带着夏日里最热烈的温度。
老槐树下的小孩儿玩着自己的
小汽车,偶尔偷瞄一眼坐在那边的年轻男人。
“奶奶,殊哥哥好像不开心”他超小声地对自己身旁正在扫落叶和槐花的老妇人说。
贺姨闻言,抬眼往那边看了一眼。
她摸了一下自己的小孙子的脑袋,“玩儿你的去。”
午饭后,贺姨又端来了乌黑的药汤,“少爷,喝药了。”
慕云殊心里装着事情,此刻他的心情极差,这会儿更是连一句话都不肯说,他抿紧唇,片刻后接过贺姨手里的那碗药一口气喝下去。
口腔里是他最讨厌的苦涩味道。
他从衣兜里掏出一颗糖。
那是一颗淡绿色的薄荷糖。
她好像很喜欢这种糖。
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又想起那个女孩儿来。
撕开糖纸,慕云殊把那颗糖喂进嘴里,可甜丝丝凉沁沁的味道这一次却并没有能替他很好地中和口腔里残余的苦。
他的眉眼间始终压着一缕烦躁。
那是无论多少颗糖都没有办法消解的情绪。
直到这夜,他在睡梦中再一次入梦画中世界。
雕梁画栋,琼楼玉宇。
慕云殊认出来,这里的一切,似乎就是他那幅庐溪初雪图里的皇家别院。
庐溪初雪图虽是描绘庐溪的初雪。
但庐溪却是皇家别院的庐溪,背靠着庐溪的皇家别院才是这幅画里最为浓墨重彩的一笔。
慕云殊很清晰地记得自己所描绘的这幅画里的一切,也还很清楚地记得自己当初是如何画出这幅图的。
这是魏氏一朝系列的最后一幅画。
也是最为耗费他心力的一幅画。
当初创作这幅图的时候,他二十三岁。
当慕云殊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时,他立在那儿,眼眉微扬时,却又忍不住在下一刻蹙了眉。
为什么她总是会出现在魏氏系列的画作里
这其中,到底有什么关联
此刻夜色已经渐浓,逐星被总管罚了独自一人扫嘉御园的一大片地方,她扫了一整天,到现在方才停下来。
她坐在凉亭的台阶上啃着馒头。
嘴里什么味道也没有,简直味同嚼蜡。
她想起鸡腿的味道,咬馒头的时候就更用力。
真的好久都没有吃过肉了
逐星耷拉下脑袋。
直到她听见了一阵轻缓的脚步声。
逐星以为是总管,心里想着这个老太监怎么还没睡,但她又很迅速地站起来,拿起了被她仍在地上的扫把,抬起头露出笑脸,“刘总管”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眼前这个忽然出现的人,哪里是那个长得一副尖酸刻薄相的刘总管,分明分明是她昨儿夜里在那道诡秘的光幕里见过的那个年轻男人
就好像突破了时空的界限,存在于不可能触碰到的边缘境地里的人忽然这样活生生地立在她的眼前。
逐星瞪大了一双眼睛,满眼的不敢置信。
她手里啃了一半的馒头掉在了地上,扫把也从她的指缝间掉落。
逐星眼见着她面前这个好似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