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走,翻来覆去都是这一句。
“你闹。”霍阑用力揽住他,哽声,“你闹,我不走,我不会走。”
霍阑不知道他梦见了哪一次,尽力回忆着,哑声解释“我出门是去买东西你想要什么,我去给你买,你不要怕,我很快就回来――”
梁宵被梦境现实死死逼着,蜷在他胸口,终于崩溃“我想家”
霍阑脑海中嗡的一声,心里疼得几乎失去知觉。
梁宵又要咬手腕,被霍阑轻轻拢住,把他揽在自己颈间。
梁宵挣扎半晌,被他牢牢箍在怀里,无从下口,用力咬住了霍阑的肩膀。
梁宵打着颤,胸口激烈起伏,支离破碎的哽咽声终于再压制不住,断断续续从喉咙里溢出。
霍阑阖上眼,一遍一遍顺抚着梁宵的脊背,静了半晌,尽力稳着手替他小心拭净了眼泪。
“我也想。”霍阑喉结哽了下,“家还在。”
“家还在,我不放心留给他们,都带回去了就在别墅。”
霍阑不知道他能听见多少,贴着梁宵耳畔低声说给他“拍完了戏,我们就回去。”
“有一个池塘,我叫他们养了鱼,都给你钓。”
霍阑“想叠多少纸飞机就叠多少纸飞机,不破坏环境好看。”
霍阑阖上眼,嗓音发哑“那天晚上我就觉得很好看,只是因为要面子,不肯和你说。”
“我很喜欢你带我吃的东西,喜欢你带我做的事。你恶作剧,我其实并没有生气,只是喜欢你闹。”
霍阑几乎说不下去,哽声“我――”
梁宵喘得有些呛咳,霍阑小心地替他轻轻拍抚,叫梁宵靠在自己胸口。
霍阑低头吻他“我很想你。”
梁宵再撑不住,死死埋在他肩头,放声痛哭。
不管不顾痛哭过一场,梁宵终于摆脱了这些年噩梦的纠缠,在霍阑怀中逐渐平静下来。
烧不难退,只是这些天梁宵心里都积着事,越攒越多无处排解,终于找到缺口一举反噬,轰轰烈烈折腾得格外难受。
霍阑始终牢牢守着他,冷敷降温喂水喂药,守到凌晨,梁宵身上的高热终于开始渐渐回落。
“问题不大,烧褪到385c就不用再给药了。”
医生仔细检查过,松了口气“慢慢退热,以物理降温为主,多喝些水。”
管家守在边上,帮着追问“会难受吗”
“不舒服是难免的。”
医生点点头“高热的时候身体感觉不明显,退热过程反而要难受些,尤其在38c附近范围,身体不适会比较严重。”
医生想了想,大致介绍“可能会有头疼,身上酸痛乏力,畏寒,有些人会有胃肠道症状,不太愿意吃东西。”
管家忧心忡忡“用给些药吗”
“这倒不用。”医生笑了笑,“这是人体自然的保护机制,主要靠家属陪护和人文关怀就行了。”
管家稍微放了心,同医生道了谢,客客气气把人送出了病房。
霍阑坐在床边。
从昨晚到现在,除了冷敷时换洗毛巾,他几乎没离开过病床,视线始终落在沉沉睡着的梁先生身上。
管家怕他没心思听,带了助理送的早饭过来“霍总医生说梁先生不要紧了。”
霍阑没什么胃口“不用。”
管家不跟他争,点点头,把饭盒放在一旁“医生说到385c就不用药了,但梁先生可能会觉得难受。”
霍阑蹙了下眉,抬眸看他。
“是人体的自然反应。”管家熟练成自然地复读机,“主要靠家属陪护和人文关怀。”
霍阑心神都在梁宵身上,帮梁宵慢慢揉着输液的淤血,几乎没跟上这种过于拗口的表述方式“什么”
管家心直口快“让您多疼疼梁先生。”
霍阑“”
管家“”
梁先生没绷住,闭着眼皮咳嗽了一声。
管家吓了一跳,正要查看,霍阑已经揽住了梁宵肩背,轻声“醒了”
梁宵其实醒了有一会儿了,就是对自己咬着霍总肩膀嚎啕大哭的事很没脸,还没想好怎么面对新的现实,一直没敢轻举妄动。
梁宵有点不好意思,掀开一点眼皮小心瞄了瞄“嗯。”
霍阑视线终于跟着稍微亮起,摸摸他的额头,揽着梁宵坐起来。
病房安静,管家自然消失在了场景里,还体贴帮忙合上了病房的门。
梁宵张了下嘴,已经烧得滚烫的耳朵不很明显地热了热,轻咳一声“我――”
霍阑静静等着他说。
梁宵看着霍阑,小心确认“肥羊”
霍阑“”
霍阑想让他高兴,阖了下眼,尽力朝他抿了下唇角“嗯。”
梁宵敏锐,不很放心地看着他,摸索着握住霍阑的手“不高兴吗”
霍阑实在不太能对这个外号高兴得起来,静默半晌,反握住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