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第八十六章:千古难题(3 / 4)

琉璃钟,琥珀浓 容九 7339 字 2023-12-23

他的声音,多一句也好。

“没什么今晚走”

“嗯。”

“那就赶紧回去准备。”

她下意识退后,他跟着迈了半步。臂膀的力道反而加大了,另一只宽厚的手掌轻轻抚在她后脑勺,“我的五妹妹长大了”他喉咙发涩,说了句玩笑话,“下回见,但愿我还没老。”

到底只能用一句看似的调笑,去回答了前头那个刻意避开的问题。

只是声音勾勒的形状,说不清是乐观还是悲观。

云知紧紧咬住下嘴唇,泪珠还是不听话的泛滥成灾,浸透了他的衣襟。

雪意不着浓墨,风撩起了灰色的大衣,将人影离乱在无尽的苍白里。

他当夜就走。

临走前,她将王府的地契钥匙交给他,“我带走也是无用,留在你那儿,兴许能作他用。”

沈一拂没推拒。走前同福叔对过口径,譬如林赋厉他们来了问起祝枝兰,就说是林瑜浦的私交;也嘱咐云知表面上与祝枝兰先保持距离,免得她的伯伯们起疑,再生是非。

饶是祝枝兰看不惯姓沈的,也非不识利害分寸,从警局出来,他同云知解释了一番关于金五爷的情况,也就匆匆离开医院。

很快,林家三位伯父都抵达了天津。

林瑜浦乍然离世,不仅是林家,也震惊了京津,的缘由众说纷纭,鉴于在此之前他被荣良等人软禁过,最终的传闻就不自觉的落到了那处。

面对祖父的尸体,三位伯父皆悲痛欲绝,纵是福叔仔细说了好几遍事情经过,云知还是被伯父们叫去他们想知道她为什么会留在京城遇上祖父来到天津。

所有问话沈一拂事先都预料到了,腹稿早已打过,她说的也不算假话,毕竟为帮林楚仙还镯子身陷囹圄一事,在北大也是有迹可循的,当她说沈校长带她脱离险境、再遇到的祖父,伯父们也不疑有他,林赋厉哑然好一会儿,只道回家后会让楚仙好好道歉,没再追问下去了。

之后几日,从火化遗体到坐火车回上海再回到苏州老家,不断变幻的场景,不断走动的人影,连时间都给挤压成了浑沌的形态,匆匆掠过,了去无痕。

下葬前,大堂兄终于赶回到了苏州。

时隔数月,再次见到伯昀,他已剪掉了从前标致的三七开分头,好像只是肤色晒黑,却又好像和记忆中儒雅的兄长不一样了。

祖父是在一无休止的雨滴中安葬的,南边的冬没有雪,雨下起来,湿冷的空气偏偏能透到骨头缝里。

吊客像潮水一般涌来,他们悼念着、颂扬着,号啕、啼哭,混合着唢呐、小班螺,这一场隆重而体面的丧仪惊动了苏州的上空,但他们却不知晓,祖父用自己的命换取了什么。

当夜,云知敲开了伯昀的房门。

因是深更,他明显诧异了一下,“累了一天,妹妹还没歇下”

云知看着已哭得脱相的大堂兄,稍稍牵了一下嘴角,“嗯,有些话想单独和你说。”

这位五妹妹对他而言,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比亲妹妹还亲近些。伯昀关上屋门,给她斟了一杯淡淡的白茶,云知将一份用绢布包裹放在桌上,拆开,露出那一叠被焚焦的文件。

伯昀拾着文件,正襟危坐,“这是”

云知如实道出始末。

伯昀越听听震撼,翻看的指尖颤抖着,看到最后,已泪眼滂沱。

“我只能看出,原件是有地势勘探、经纬标注,还有大量的实验数据但烧到这个份上,是难以还原的。”

这个结论,倒和沈一拂说的别无二致。

云知不意外。她从另一份布兜中掏出一沓纸,伯昀接过一看,浑身一震“这是”

“这是祖父卧房暗柜里的地契,我数过,共八份。”她道。

当日太平间里,她问福叔钥匙,福叔说,祖父卧房的书柜后有一个暗柜,是祖母嫁入林家后所打造的。

早年用来存放嫁妆,不过,林家家大业大,自无开柜之需。后祖母病故,祖父发现里头的金银所剩无几,取而代之的是一所女子织锦学坊的地契以及租赁书。所谓租赁,实则是分文不取。谁能想到当丈夫在生意场上厮杀时,家中最传统的妇人默不作声的散了自己的“底气”,只为让更多穷困人家姑娘能够学到一技之长。此事给了祖父极大的震撼,哪怕后来织锦学坊倒了,祖父也明里暗里都资助了不少学校等,以祖母的名义。

“福叔同我说,明面上的那些,皆是由二伯操办,但不能过明账的祖父就都找了别人来经手。”

伯昀一听便会意暗地里的资助多半与革命军、或是爱国社团有关,不论是清朝还是民国,一旦查出,必会牵连整个林家。

“这几间铺面的纸契,业主的名字都是死忠于祖父的义士,租金抑或是利润用来供应那些暗地里的生意。”云知说着,将钥匙放到伯昀跟前,“此中支出,有去无回且极具风险,莫说是大伯三伯,二伯也必不会同意,所以祖父本是想将这些都交予你打理。”

当日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