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哒”
景煾予捂着电话,在茶香蔓延的白雾里站起身。
英隽的脸上因为背光,显得阴沉,他抵了抵后牙,狭长的眼睛蒙着戾。
“我有点事,先回了。”
“站住”
仲时锦抬眼,不怒自威。
“在外面睡的女人,如果不结婚的话,就别让我帮你处理这满城风雨”
“”
一群人不敢多说什么,都等着他们母子交涉。
“日子都约好了,下周末,和你闻叔叔的千金见见,晚上去玉渊潭那边,让你姥爷开心点。”
仲时锦提醒道“那天是冬至。你躲也没有,你父亲景宴鸿也会去。”
“不用那么麻烦。”
庭院里,身材优越,长身玉立的男人,修长的骨廓,轻敲着手机脊背。
他狭长单薄的眼睛,难得露出一抹笑,冷白如玉的五官,清绝深刻。
“结婚对象我都选好了,她在电话那头听着呢。”
贺嘉辛和院落里其他几个人,连呼吸声都乱了。
虽然在暖气和茶炉中,被热量薰得很舒服,但是一种说不出来的寒意,让人觉得夜凉如洗。
这是哪里来的女人
狐狸精吗。
怎么一夜间,就把不沾风月的景煾予迷惑住了。
院中的洗砚池,水中薄冰里藻荇交横。
一池雪水,被开进胡同里的车尾转向灯,照的雪亮。
汽车轰鸣渐弱。
景煾予走了。
所有人都有几分怅然若失。
他们都知道,任何地方。
他都是周围人的主心骨,话题要绕着他浮动,不离开半分。
“那些谣言都是真的”
“四哥,不像是会对谁动情的人啊。”
仲时锦冷哼一声“如果这结婚对象,是他在外面一夜情,选择不三不四的小姑娘,我是不会同意的。”
啪嗒
房梁上冰凌融化,跌进池水里。
宛如玉碎金声的水滴破响,却只有涟漪浮浅一圈。
“和我结婚。”
景煾予懒淡又认真的嗓音,在心尖摩挲过。
电话这头,姜蝶珍还在回味这句话。
她今天拒绝了封希礼,也没有答应景煾予的选择。
因为她不想失去封希礼这个朋友。
也为景煾予没有通过自己的好友申请,感到了一种隔着天堑差距的无力感。
不想让那个人知道自己的狼狈。
哪怕只是如纸一般脆弱的自尊。
今日晚间。
她打车回到怡升园,蹲守了很久。
才看到布置好一切的盛纨,出了门。
不能住在这里了。
现在,她得拿上自己必须的生活用品,然后尽快出去找房子。
没有家了,还能去哪里设计衣服呢。
姜蝶珍心下茫然。
这里布置得温馨澄明,但是再也不属于自己。
她跌跌撞撞地,踩着高跟鞋,提着生活用品走出来。
皮肤苍白,冷风吹卷裙摆,冷得她浑身颤抖。
她掏出手机,准备找酒店。
“哐当。”
姜蝶珍在黑暗的巷口滑到在地。
后脑勺着陆,脑袋里轰鸣阵阵。
望着天上皎洁的白月亮,她的眼睛突然就湿润了,没有理由。
那个人送给她的衣服都弄脏了。
雪水和泥土混杂着,泅得心尖都是凉的。
好难过。
没有地方可以去。
姜蝶珍艰难撑起身。
她用在雪上跌倒破皮的手指,擦干脸上盈满的泪水。
在痛和冷之间,她后知后觉地,感受到脊柱蔓延到大脑皮层的,都是刺激的颤栗。
他居然会对自己说出「结婚」的字眼。
怎么会。
那么自然而然。
“哟,小珍珠回来了啊。”
跌倒的她,不合时宜地被盛纨拦截住。
这里巷子古旧,没有路灯,只有寂寥的月光。
盛纨的脸上浮着酒气,半蹲下来,探指想来抚摸她的脸“拿这么多衣服干嘛,是回来建设我们的新家的吗”
她脑子里一团浆糊。
忘了地上没掐断的电话。
在刺啦电流声后,传来景煾予的声音。
景煾予的嗓音,在狭长的雪后胡同中,显得凉薄又低哑。
隐隐约约还夹杂着阴戾。
“姜蝶珍谁在你旁边。”
“景先生,我现在过得很不好。”
她小声说着,带着哭腔。
轻轻咬住唇,偏头想躲醉酒的盛纨,露出白皙脖颈上,薄薄的血管。
盛纨的喉结,吞咽了两下,没来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