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渡夜巷(2 / 4)

景煾予掀开风帘,修长手指掐灭了烟蒂,跨过门槛,从外面进来。

西装肩领上覆着很薄的一层寒凉,在光线下宛如霜霭。

他一眼,就瞥见了贺嘉辛手里捏着的照片。

纤丽的女人,栗色长发微卷。

她穿着明朝蜀江绸缎,扇面是古风菱形纹路。

很美,还是某位正厅的女儿,让仲时锦都非常满意。

但景煾予眼皮微掀,语气轻飘,淡薄道“不伦不类。”

一旁的贺嘉辛,眉心一跳,骤然想到,这位美人之前在酒局见过。

并不是这般素淡寡敛。

那日,她穿着开叉长裙,一心想往景煾予身上蹭。

那天这姑娘醉了酒。

贺嘉辛搭了把手,摸到甜腻的温香软玉。

那女生急忙挣脱他,探身想去寻,景煾予清隽冷寂的眉眼。

“别碰我,我要去找他”

贺嘉辛偏头,挑着眉,耸肩笑道“妹妹,你这就不对了。四哥最不喜欢嗅到女人身上有酒味,你用这招,俗了。”

茶花女在阿尔芒离开她的时候,都没有哭。

却因为景煾予没施舍给她眼神。

在酒局里哭得一塌糊涂。

景煾予不仅不喜欢女人饮酒。

更是一句话,能让他们那圈纨绔子弟,做小伏低,把他的话当成圣旨。

仙风吹下御炉香。

他随手,就能抛洒给他们几个发小上千万。

谁不把他当团体的核心,供起来膜拜着

那个人在旁。

他们大声用荤段子讲话也犯怵,连酒色浮气中选妃都难得。

贺嘉辛心里的涟漪扩大。

听说昨晚,景煾予和女人过了夜。

还传言那女人,醉酒后,用情药耍手段的。

居然有女人这么兵行险着,用这种下作手段勾引景煾予

熟识的人,谁敢这么做。

他们那群大院子弟之间炸了锅。

还有人从洛杉矶飞回来,专程想看这女人一眼。

一群男人还在群里调侃。

不知道景煾予睡了谁,万一那个绝色美人带球跑。

他们一定得好好庇佑皇太子。

争取啊,就算死,也能得个“青山有辛埋忠骨”的名讳。

而冤种贺嘉辛。

他就是被他们大院死党们,派到伯母仲时锦这里,探口风的。

贺嘉辛有机密任务在身。

就是探得这位贵公子,究竟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在外面呼风唤雨的一群男人,搞得地下党接头似的。

他们几个在酒吧里,随时等他汇报动向。

而他托身白刃,杀人红尘。

白白挨了伯母一番教训,还是不知道他们四哥,到底宠幸了哪位。

西厢房弹奏的汉宫秋月停下了。

这次饭局也宣告结束。

雪后的四合院一片阒静。

景煾予闲散地搬了把椅子,陪客人在寥寥烟雾里,看茶叶落水。

今天煮的茶是云南的滇红。

芽壮叶肥,条索密实,茶汤里加了一钱甘叶,是仲时锦喜欢的煮法。

回味悠长,馥郁微甜。

仲时锦半昧着眼睛,和三四个男女聊着,下午打的那几圈散牌。

几个人借着赌性做喻,开诚布公地说了龙湖那块地的发展。

话锋一转,他们又绕到给景煾予做媒上,说起正值待嫁好年的姑娘。

仲时锦话里话外,都是让景煾予得空,去见见联姻对象。

别惹芳心纵火,又兀自熄灭。

“我也不太知道他喜欢什么类型的。不比他弟弟,从小在女人堆呆着。”

“是啊,四哥在英国念中学,从未早恋过。当年大院邻里小孩,都说向他看齐呢。”

贺嘉辛寻思,应该问点什么。

他无措地扣了扣竹椅的褶皱,尝试着在咕噜冒着泡的声音里,和景煾予搭话。

聊他最近的床伴,满足八卦的心思。

贺嘉辛抬眼望过去。

没想到那人在蒸腾热气中,好像在和什么人讲话。

他咬字缱绻,散漫,像是眼前在跳升炉火里,噼啪燃烧的炭火。

缭着陶瓷壶的底部,云卷云舒,柔戾又挑薄。

“你不是不要我吗现在知道慌了。”

贺嘉辛没用过他用这么蛊的语气哄情人。

心尖一颤。

他下意识屏住呼吸,略微闭眼,想要听清听筒那端到底是谁。

“哭了”

景煾予情绪被牵引着,他稍微直起脊椎,从不咸不淡的拉扯,变成呼吸沉重的关心。

电话那端,似乎传来了其他男人的声音。

贺嘉辛略微偏头,还没有听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