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七手八脚上前押走了贺兰真,安河大长公主福身向贺兰祖乙行了一礼“贺兰真自小没了父亲,养得娇惯,脾气跋扈,请二叔看在她死去阿耶的份上,别与她计较。”
她给足了面子,贺兰祖乙自然不能翻脸“都是自家人,我怎么会跟她小孩子计较公主来得正好,正要与公主商议商议后面的事情怎么办。”
“陛下明显偏袒桓宣,还有范轨那老东西。”贺兰涛咬牙切齿,“三十大板我兄长一条命难道就值三十大板”
“你放心,贺兰羡的仇我一定记在心里,总有一天向桓宣讨回来。”安河大长公主道。
贺兰祖乙看她一眼“非但范轨,元戎那老东西也偏袒他,再有就是穆完将军”
穆完自知理亏,这几天赔礼道歉,不知道许诺了多少好处。安河大长公主思忖着“不用管他,我心里有数。”
她看向贺兰祖乙几个,正色说道“我得了消息连夜赶来,是有要事想跟二叔和诸位侄子说一声。陛下早就想整顿军制,这件事咱们挡不住,若是贺兰氏手底下的人不能收敛,非但要被桓宣抓着把柄拿捏,就连陛下也要猜疑,咱们这份荣宠可就要大打折扣了。不如先约束收敛,看大司马那边如何应对再做处置,如果大司马不服,压到了桓宣,咱们就与大司马一拨,如果桓宣赢了,咱们就是陛下一拨,这样方能立于不败之地。”
贺兰涛听着不服,正要叫嚷,贺兰祖乙摆手止住“公主说的极是,我也是这么想。”
他一一看过在场的贺兰氏子侄“你们都听好了,忍也给我忍过这几天,休要惹事”
安河大长公主出得门来,贺兰真被关在另一边营帐,气咻咻的还要吵闹,安河大长公主按她坐下“跟我说说,以后你准备怎么办”
贺兰真叫嚷着“杀了桓宣,杀了傅云晚”
安
河大长公主追问“怎么杀”
“我”贺兰真语塞,脖子一梗,“反正我总要想出办法”
“蠢。”安河大长公主长长出一口气,“我聪明一世,竟养出你这种草包。”
她不等贺兰真反驳,立刻又道“眼下你还有两条路可走,一是进宫,二是我给你找个好拿捏的人,嫁了你。”
“我不进宫,我也不嫁”贺兰真气极,“我谁也不嫁”
“由不得你。”安河大长公主冷冷说道,“你害死贺兰羡,又得罪了你二叔父,贺兰家眼下虽然看着不曾与你疏远,但这件事横着,以后会不会帮你还是两说。穆完是绝不会帮你的。宗室那边自身难保,皇帝要对付的就是他们,贺兰真,你仔细想想,你还有什么出路可走”
贺兰真呆住了,满脑子想不过来,本能地觉得害怕,喃喃唤了声“娘。”
安河大长公主长叹一声“进宫的话,宫里那些人的出身都远远及不上你,皇帝未见得喜欢你,但也不讨厌你,况且你又蠢,皇帝不会防备你,将来谁立了太子,你就抱过来养着,只要你不生养,皇帝也不会动你。我活着一天,就为你筹划一天,你安分不惹事,等太子长大,也有你一份好处。嫁人的话,你已经失身于皇帝,咱们虽然不论这个,但那是皇帝,寻常人家谁敢娶你只好找个身世差点能拿捏的吧,从此这些体面威势都算了吧,也别再说什么报仇的话。”
贺兰真整个人都呆住,从前从不曾想过这些,总觉得身后有的是倚仗,如今拆开了掰碎了一说,哪里还有出路一时间悲从中来,扑到安河大长公主怀里哭起来“娘,我该怎么办,怎么办”
“从此改了你那脾气吧,凡事三思而后行,你头脑简单拿不准主意,就先来问我。”安河大长公主轻轻拍抚着她,脸色一沉,“你闯出这祸事,是王平安挑唆的吧狗奴才自己治不了桓宣,就来坑你,我饶不了他。”
贺兰真痛哭着,饶不了王平安,饶不了傅云晚,也饶不了桓宣,这么多人害她,偏偏她竟一个也杀不了难道真要随便嫁个窝囊废,一辈子忍气吞声吗她曾经看上的是桓宣,岂能随随便便嫁个窝囊废一霎时拿定了主意“我进宫。”
灯花爆了一下,傅云晚悠悠醒来。
觉得脖子硌得很,身子也有点僵,抬眼,桓宣坐在榻上睡得正熟,她枕在他腿上盖着被子,身上什么都没有。
昨夜的片段凌乱着涌上来。握在她腰间的手,他在耳边的嘶吼,最后时刻他弄在她腰间的东西。羞耻得立刻闭上眼,又在心里百般疑惑,想要偷偷挪开来,身子刚一动,桓宣醒了。
还没睁眼先已经握住她的手,含糊着唤了声“绥绥。”
傅云晚没敢再动,不知怎么的觉得鼻子有些发酸,他睁开眼睛,看见了她。
“绥绥。”第二声带着晨起的沙哑,叫得那样亲昵,桓宣自己都有点惊讶,伸手一捞,将她连人带被子捞进怀里扣住,低头亲了一下,“怎么醒的这样早”
被子本来没有裹紧,被他一弄,越发凌乱,他的衣衫也没有穿好,于是此刻皮肤贴着皮肤,他胸前的包扎硌着她,傅云晚又是害怕,又是心软,沙哑着声音“别,碰到你伤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