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曾经烧伤抢掠家园的盗贼,纷纷捡起石头,或扔或砸。
自始至终,钢刀毫无用武之地。
春和宫。
朱标在书桌前仔细翻阅东征战利品的账册。
这一仗,既扬我朝之威,解沿海百姓之苦,又得了实实在在的好处,实在大快人心。
“乐儿,我们治理黄河的银子,有了”
年初,夫妻两人在做年度规划之时,常乐跟他提前预警,黄河将在河南、朝邑陕西的一个镇两处决口。
治理黄河之法,植树造林,修筑堤坝,桩桩件件都得要钱。
常乐窝在软塌里,翘着只脚,悠哉悠哉读着本书,“何止黄河,疏通南北运河也够了。”
朱标闻言,稍稍侧过身,“乐儿是在提醒我尽快迁都么”
南
北运河自杭州直通北平,乐儿曾言北平是经过历史验证的最佳都城。
常乐赶紧移开挡住自个脸蛋的书,否认,“没,我没这意思。”
迁都之事,牵涉太广,可不是她能轻易妄言的。
朱标轻“唔”
了声,“其实父皇一直也有迁都想法。”
一来,大明最主要的威胁还是北地蒙古人,二则,京师皇城南高北低,风水略次。
只不过朝臣极为反对,而且他们父子意见相左,老爹偏好长安,而他推荐北平。
常乐看他一眼,无情播报,“洪武二十四年九月,懿文太子朱标巡抚陕西,十一月归京,重病。”
朱标“”
懿文太子什么的,可真烦人。
常乐重新摊开书,眼角余光瞥见儿子搭有半条腿高的积木,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兴致
她悄无声息伸出根手指,轻轻一戳,积木轰然倒地。
朱雄英圆嘟嘟的眼呆愣半晌,随即“哇”一声哭了出来。
常乐作乱的手指,僵在半空,还没来得及收回去。
朱标赶紧扔了账册,抱起儿子,轻拍他背,温柔安抚,“雄英乖乖。”
雄英伸出小肥爪,嘟着嘴,满眼控诉的指着罪魁祸首。
常乐无辜眨眼,狡辩道,“我是在考验他的耐心和毅力。”
朱标瞪眼妻子,哄儿子道,“娘亲还是个小姑娘,我们雄英让着她些,好不好”
常小姑娘乐非常配合地转换表情,满脸的可怜兮兮,“雄英宝宝。”
朱雄英豆大的眼泪还挂在睫毛,两只手已经扑腾地要去娘亲那里。
常乐接过儿子,毫不吝啬,反反复复亲他柔柔嫩嫩的小脸。
朱雄英痒得咯咯直笑,两母子飞速和好如初。
一阵风沿着半开的窗户拂来,无人在意的角落,无人在意的老父亲朱标,像一座过河拆桥的桥
门口,小全子敲了敲门,“殿下,皇上找您。”
朱标看看眼里毫无他的母子两,一甩袖子奔赴乾清宫。
乾清宫里,朱元璋拣出一本奏折递给儿子,“这是朵甘今岁的朝贡礼单。”
自洪武二年始,每年均有番邦来朝,朝贡之物来来去去也就那些物件,没什么新鲜的。
朱标很不能理解自家老爹突如其来的郑重。
朱元璋指指奏折,“朵甘此次最重要的朝贡之物,是他们的公主。”
朱标“”
所以
他同平日一样,缓缓打开奏折,“父皇后宫是该添位异邦女子增色。”
朱元璋噎了半晌,“朵甘公主与你年岁相仿。”
朱标头也没抬,“二十弟和二十一弟出生还未有半年,可见您正值壮龄呀。”
朱元璋嘴角笑意一闪而逝,“标儿,何时学得油嘴滑舌”
朱标满脸认真,“您龙精猛虎的,儿子都是肺腑之言。”
朱元璋艰难忍住到嘴边的笑,极力把话题拐回正轨,“常氏已有嫡子,你也该纳侧妃了。”
朱标合起奏折,给他爹斟了碗茶,“雄英还那么小,您忍心庶弟来分他的宠么”
朱元璋“”
他捧着茶碗的手顿住了。
朱标“异邦女子貌美,万一儿子受其蛊惑,雄英可怎么办”
他讲得头头是道,朱元璋听得一愣一愣的。
脑海里跟着自动幻化出来一个场景,儿子沉迷美色,荒废朝政,孙子无依无靠,饱受欺凌。
朱标再接再厉,“雄英昨儿睡前还念叨着他皇爷爷。”
朱元璋爱孙之心瞬间膨胀到顶点,“谁都别想欺负我家雄英”
朱标“爹爹南征北战,统御天下,见识多广,心性坚定,什么朵甘公主,再美也绝对迷惑不了您。”
朱元璋傲然睥睨,“那是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