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第五章 荒芜的废墟里也有花落地生根发……(2 / 3)

向自由和复仇的路。

弥留之际,婢女想将袖中的木牌掏出来,给接应的人留下指示。

最终,她将木牌留在原处,取下腰间的秦验握在手里,停止了呼吸。

那是她短暂的一生里,最宝贵的东西。

孙伯灵爬出囚牢时身体已经濒临极限。

意识似有似无,觉察到有人经过时,他用尽全力拽住了那个人的脚踝。

“救救我”

这是他最后一次示弱。

他要抓住机会,即使没有尊严地赖上这个人,也一定要逃出去。

迷离间,他抓住了那个人的衣襟。

恬静的香气像是小时候把大父的兵法竹简抱出来晒太阳时的味道,安心的幸福。

他拼命睁开眼,看到自己丑陋的手边停着一只璀璨的蝴蝶。

月下,那双仿佛净土的眼睛成为他意识中断时最后的画面。

世间哪有那样的眼睛。

友善的,仁慈的,明亮的,没有钩心斗角,没有烽火硝烟,没有污浊浸染

是个月亮似的女子。

像是来自世外桃源一样。

大概要被丢下了吧。

毕竟真有这样的人,怎么看都不是来接我的呀。

孙伯灵无法醒来,他掌控不了身体,却意识到有人在为他处理伤口。

即使动作轻柔得像是在打理玉器一样,但非人的伤口有着非人的痛,即使他能用意志抗住疼痛,身体也会条件反射地挣扎。

神智短暂地清醒了一瞬,他又一次看到那双眼睛。

她很难过,很愧疚,似乎因为疗伤时又让他痛了。

比起伤害我的痛,你给予我救治的疼,简直轻得跟风一样。

蝴蝶去哪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孙伯灵发现她握着他的手就睡在床边。

本是极其失礼的事,为避嫌他应该尽早收回手臂。但瞧见她疲惫的神色后,他最终没动,侧身使劲半撑着坐起。

掀起衣袍,他惊讶地看着自己的破裂膝盖被人用针线缝合起来。

如果不看分离的皮肉的闭合伤和线结,忽视少掉的髌骨,他的膝盖和从前也没什么区别。

疼痛依旧在,却没有那么难熬。孙伯灵发现只是睡了一觉,他的身体就不再那般沉重了。

神乎其技的医术。

齐使不会找这样的人来照看我。

才遭遇背叛伤害的孙伯灵,对医者亲力亲为地护理感到非常不适。他不理解、也不敢相信,世上还会有素不相识的人不求回报地为他付出。

视线在屋子里扫动,孙伯灵需要更多的情报,争取让自己不处于极其被动的位置。

床边,厨具陶釜竟被端上案几。用来盛放黍、稷或腌菜肉酱的豆,里面装的却是水

孙伯灵不知该如何评述这般混乱的搭配用法。

旁边的白盘吸引了他的注意,染着血的纱布不必细看,剔透的小瓶不似人间造物,银光闪闪的器械更是让他大开眼界。

无法辨别材质的金属,精巧绝伦的造型,兵家出身的他对这些器械的制造者十分敬佩,不知要消耗何等的物力人力,才能铸成这些小而精的物什。

她就是用这些东西救了我。

孙伯灵已经断定,她和齐使绝不是一路人。至于为何会出手救他

他眼神微暗,神情渐冷,开始想将手臂抽出来。

你的背后站着谁

你想从我这得到什么

我准备好了,醒过来说给我听听看

和阴暗的内心相左,孙伯灵手上的动作很轻,像是怕惊扰她的睡眠。事与愿违,她还是醒了。

板着脸准备隐晦套话的他,发现自己叫醒的是只兔子有着他刚刚舍弃的天真,无害地散发着友善和关心。

她是救命恩人,没有办法跟她摆脸色

看着她仪容全无的模样,接连的痛苦过后,他还是久违地笑出声来。

她,是个奇怪的、神秘的、与一切格格不入的人。

“你是何人”

孙伯灵下意识用乡音问她,发现她听不懂后,又换魏语、秦语、齐语问,最后用上上层人士最通用的雅言。

她渴望交流,却似乎不能以任何一国的语言回应他。

有些遗憾,也有些舒心。

他不知是不能对话套情报的遗憾多些,还是不必过早地物化他们关系的舒心多一些。

她很聪明,马上想到了沟通的方式文字。

手心里是籀文,不,是笔画变少、运笔更圆滑规整的籀文。

秦、昭。

“女子称姓”“以国为氏”2,依照这个准则,她给的名字便非常奇怪但她对名字认同度很高。

孙伯灵用秦语复述了她的名字,不适感让他决定以后干脆以名称她。

“昭。”

他记住了。

昭又开始问他的名字,他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