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入秋,天气不热,有时还可以说得上是凉爽。
但司马师的鬓发已然湿透,整个屋子,都可以闻到一股汗馊味。
可想而知,司马师此时正承受着什么样的疼痛。
“把,把门带上,快,莫要让将士们知道”
看到牛金进来,司马师立刻拼尽了全身力气一般,有些断续地吩咐道。
“哦,哦”
牛金闻言,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转身带上门,然后快步走到榻前,脸上带着担心忧虑的神情
“中监军,你感觉如何”
司马师放开了嘴里的毛巾,但见毛巾上,已是咬破了好几个洞。
左眼包裹着的白麻布,渗出了斑班血迹。
已经好几日了,左眼仍未能有效地止血。
可想而知,这几日他承受着什么样的痛苦。
“我无事,你方才说,出了什么事”
司马师强忍着剧烈无比的疼痛,颤抖着问道。
牛金看到司马师这副模样,有心不想让他担心。
可是面对此等大事,他又没有资格做决定,更别说敢瞒着司马师。
所以牛金只能是硬着头皮,回答道
“中监军,我们安排在高都城的前哨,派人回报,说是冯贼,已经领着大军,进入了高都城。”
“而且看那模样,极有可能会进逼天井关,这可如何是好”
“谁你说谁领军过来了”
听到“冯贼”这个名字,似乎让司马师直接忘记了左眼的病痛。
但见他脸色顿时就是大变,惊得立刻双手撑着半坐起来
“你确定吗确定是冯贼亲自领军过来了”
“斥侯来报,确实是冯字大旗,西贼诸将,能领如此大军,又姓冯者,别无他人。”
“大军多少大军”
牛金咽了一口口水,“据目前所报,光是前军,就有近万,后军仍未到达,号称说有五万人。”
“五万”
司马师也不知是疼痛,还是惊吓,声音都变了“五万”
若是换成以前,司马师对五万汉军可能没什么概念。
甚至在据天井关这种险要之地时,他有信心,莫说是五万,就算是来十万,也不带怕的。
但在高平关下连遭两败之后,他终于明白过来,为什么大人镇守关中时,会被人称之为畏蜀如虎。
为什么宁愿被诸葛亮骂成是妇人,也不主动出战。
无他,蜀人真是勐如虎,不得不畏啊
更别说这一次来的可是冯贼。
冯贼是什么概念
当年可是用两万偏师就能破十万关中大军的人物。
而现在,自己手头莫说是有十万人,就是两万人都不到,也就是一万余人。
而且还是把这几天收拢了不少战败逃回来的残兵都算上。
“冯贼,冯贼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怎么会过来的”
“蒋公不是说,冯贼正领着大军,准备攻打轵关吗”
“他是怎么过来的飞过来的吗”
这几日来,左眼之患早就折磨得司马师痛不欲生,寝食不安。
偏偏他又不敢宣扬开来,免得让本就不稳的军心,更加慌乱。
所以只能是自己一个人默默承受。
这么多天吃不好睡不好,昼夜皆是疼痛难忍,还能强行让自己保持神志清醒。
这等心志,已经算是极为难得了。
但要说剧烈疼痛折磨之下,还想要保持往日的冷静,那根本是不可能的。
心浮气躁一些,也是可以理解。
听到中监军的话,牛金不由地提醒了一声
“中监军,吾等退回天井关的时候,蒋公不是派人来说过么,冯贼从轵关道退兵了,会不会”
经牛金这么一提醒,司马师这才反应过来
“你是说,冯贼从轵关道退兵,是往我们这里来了”
“只有这一个解释了。”牛金眉头也是有些愁闷,“可是这冯贼来得也太快了些”
司马师咬着牙,气喘嘘嘘“冯贼善领奇兵长途奔袭,此久已为人所知矣”
从此人出山初战,就是以奔袭陇关而出名。
“此贼在轵关道行军缓慢,原来是根本就是幌子,恐其意在吾等啊”
想起冯贼深谋远虑之名,司马师深深地怀疑,高平关的汉军先前一直畏缩不出,让自己掉以轻心。
等自己不备的时候,再突奇兵而袭之,不会是冯贼早就设计好的吧
要不然怎么解释冯贼在轵关道的迟疑不前,以及如同飞一般地到达高都城
想到这里,司马师不由地就是一阵气火攻心。
同时左眼一阵难以忍受的巨痛勐地袭击脑内,痛得他大叫一声
“冯贼,该死”
吓得牛金惊呼
“中监军,你的眼睛”
原来司马师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