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风潜入,忽而疾风骤起,云消雾散,狂风肆虐过境,吹得周遭一阵嘎吱作响。
九
清晨,崔寄梦醒来时头昏脑涨的,虚弱的手颤颤掀开罗帐,瞧见在窗前温书的青年,昨日的记忆鲜活起来。
可昨日前,她还同他说客套话,除去那次意外她因为话本子误解而吻了他的脸,他们在此之前连牵手相拥都未曾有过。
短短一日里,不仅亲了吻,还行了夫妻之礼,这让她宛如身在梦里。
谢泠舟似乎并未留意到她,目光依旧放在书上,耳垂却悄悄红了。
崔寄梦瞧得真切,她的脸也跟着红了,甚至不知该说什么些什么合适。
采月端着盥洗用的水进来了,见这二人双双尴尬,哑然失笑。
昨夜房间门的动静闹得那般大,起初她以为大公子沐浴后又照常回了书房,担心小姐便起身听了听。
只听到小姐和大公子的声音,一个近乎无力的哭,另一个压抑低喘,大概是因为深夜,后来的动静越来越肆无忌惮。
可没想到次日清晨,二人会是这样一番光景,看着竟比昨日之日还生分。
采月端着水盆等了许久,也不见崔寄梦起身,纳闷地看了一眼主子,见她蹙着眉面露为难朝她招了招手。
她忙走了过去,崔寄梦红着脸,用口型告诉她“我走不动了,扶我一把。”
采月刚伸出手去搀扶,身侧多出来一双手,谢泠舟声音清越“我来吧。”
崔寄梦脸也不敢抬,任他的手臂穿过两边腋窝下,将自己搀扶起来。
她几乎站不住,整个人倚在他身上,想起昨夜里他也是这样双手从她腋下穿过,紧紧搂住她的后背。
初冬的清晨,屋里点了炭,但仍然有些微凉,崔寄梦的脸却被烘热了。
谢泠舟说的那些话也趁机浮现。
“打开些,好么”
她蹙起眉要将它赶出脑海,另一句又涌了出来,“很难受那我轻些。”
谢泠舟留意到她秀眉深蹙,以为她是身上难受了,低声问“是腿酸么”
“没没有,还好。”崔寄梦低垂着眼根本不敢看他,“我先去沐浴。”
话音方落,她被抱了起来往净室走去,到了浴池边上,谢泠舟正要替她宽衣,被崔寄梦攥住手腕“表兄我自己来吧,你先到外头休息吧。”
昨夜周遭黑暗,她和他都看不见,如今想起来都气血翻涌,这会大白日里,她实在是无法面对他。
谢泠舟也不勉强,他不比她从容多少,所谓淡定都是强装出来的。
沐浴出来后,崔寄梦在采月服侍下更衣梳妆,到了外头用朝食。
刚走到饭桌前,谢泠舟抬眼深深凝着她,看得崔寄梦浑身不自在,抬手摸了摸发髻“我发髻梳得歪了”
“没有,很好看。”
谢泠舟眉眼温和,从前看她梳妇人发髻虽柔美但很青涩,但昨夜过后,就多了些婉约,宛如被晚霞染红了的初日芙蓉,清丽但不乏妩媚。
想到这一切变化都是因他而生,谢泠舟心头似平静的潭水拂过柳叶。
他给崔寄梦舀了一碗汤,推至她跟前“此汤可益气补血,夫人多喝些。”
“多谢表兄。”崔寄梦双手端起汤碗,将脸藏在碗后,之前也不是没有一起用过饭,可眼下她却觉得浑身不自在,吞咽的动作都放得极轻,生怕有一丁点失态。
她总算明白那些情窦初开少年少女们的心情,希望自己在对方眼里极尽完美。
身子前倾夹菜时,不慎牵扯到了腰部,腰间门一阵酸痛,崔寄梦停下缓了缓。
谢泠舟见状,从对面坐到她身侧,左手放在她后腰轻揉,右手替她夹菜“抱歉,昨夜是我孟浪了。”
崔寄梦脸垂得越发低了,她还未适应关系的转变,眼前温雅体贴的青年和昨夜后半夜狠命掐住她腰肢的判若两人。
他越是用往常那般客套有礼的语气说这样的话,她越难为情。
用过朝食后,夫妻二人去前院请安,谢泠舟见崔寄梦面色苍白,劝道“难受么不若留在院里歇歇吧。”
崔寄梦推辞了,盖因自己心虚,她总觉得她若不去,众人定会往她和表兄彻夜放纵上头去想。
她缓了缓“表兄扶我一把就好了。”
谢泠舟轻声笑笑“怎么到了现在,反倒一口一个表兄了”
崔寄梦紧紧抿住嘴,颇有些赌气道“昨夜已经叫够了。”
谢泠舟笑了笑,不再捉弄她,扶着她胳膊的手紧了紧。
崔寄梦侧目望过去,她总觉得今日的表兄有哪里不大一样了,眉眼便柔和了些,气度更沉稳了,但也和煦可亲了。
察觉到她的目光,谢泠舟望过去“怎么了,我今日有哪里不一样”
崔寄梦如实道“人不一样了。”
谢泠舟耳垂又红了,“彼此彼此。”
十
到了前院,一位前来谢府做客的夫人笑着打趣“子言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