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进一步也未尝不可。
他并非自己想象中那般冷情冷性。
可崔寄梦不愿如此,她直起身坐到榻边“表兄的好意我心领了,但你我本就是各取所需,若你因对我怜悯而尽夫婿之责,我并不会高兴,如今这般已足矣。”
对于情之一事,她宁可没有,也不要半真半假的,尤其是带着同情的。
日头渐升,帐内变得愈发明亮,足够看清彼此的面容,谢泠舟静静望着她,今日她的神情格外平静。
这种平静与她平日的恬静不同,好似看淡了什么一样。
他自己也说不上来对她究竟是怜悯更多,还是好感更多,末了只道“人不会一成不变,当初虽说好了各取所需,但日后如何尚未可知,我说出此话,并非仅出于怜悯,而是相处数月,对表妹亦有好感,但一切还看表妹意愿,我只想告诉你,对于你昨夜的误解,我并无不悦。”
崔寄梦点了点头“好,多谢表兄,但眼下你我还是像从前那般相处吧。”
经过昨夜,她才知自己渴求什么,她想要的是两情相悦,半推半就地在一起还不如继续各取所需。
接下来一个月,崔寄梦又和原先一样,恬静温婉,甚至比从前更进退有度,对外尽到了妻子的职责,稳住了祖母的心,对内分寸合宜,不过多亲密,也不疏远。
她依旧看话本子,却再未对他露出过那般娇怯的姿态,一切都回到了从前。
谢泠舟再未在崔寄梦眼中寻到懵懂悸动,仿佛那只是他的错觉。
可他的心境却再也不能和从前一样,他时常会在处理公事时想到那些话本继而想到她,每日下值时会立即回到沉水院,竟也开始留意崔寄梦每日穿什么式样的衣裳,偶尔在外见到女子饰物时也会不由自主想着,若崔寄梦戴上会是如何
那一刻,谢泠舟知道大事不妙了。
尔后崔寄梦开始频频收到谢泠舟送的东西,有时是一盒点心,有时是发簪,偶尔他也会邀她一道出游。
他忽然变得体贴入微,甚至好几次,她竟然从他眼中捕捉到了情意。
说内心不起波澜是假的,可她误会了一次,不敢往别处想。只能压下希冀,告诉自己,那不过是亲人之间的相互关照。
七
这日崔寄梦在沉水院松下琴台上发现了一架上好的古琴,来京后,她未奏过琴,也无人知道她喜欢音律,想必这是谢泠舟自用的,她不大喜欢擅自动别人的东西,只是立在跟前欣赏了一会。
“喜欢么”
谢泠舟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侧,与她并肩而立,这些日子他时常这样靠近她。
崔寄梦忍不住心跳加速,往一侧挪了半步“我还从见过这般好的琴。”
谢泠舟长指拂过琴弦,“听采月说表妹善抚琴,便从母亲那里讨了一把。”
“这是给我的”崔寄梦惊讶,甚至忘了留意他从前在她跟前提长公主都只说殿下,这是头一遭说“母亲”,只颇受宠若惊道“多谢殿下和表兄赠琴。”
谢泠舟点头,道不客气,又问“不知可有幸听表妹为我抚琴一首。”
崔寄梦得了一架好琴,心里感激,抚了一首平沙落雁,因为太久未碰琴,略显生疏,一曲终了她赧然笑笑“我许久未操琴,也不知可有错音,望表兄指点。”
她不过是客套话,谢泠舟却当了真,琢磨了片刻,淡道“有两处错音。”
说罢他在她身后微微俯下身,双臂将她圈住,十指拨动了几下琴弦。
崔寄梦被他圈住了,离得太近了,甚至隐约听到他有力的心跳声,她一动也不敢动,更没了听琴的心思,脑子里不断在想,他这是有意的,还是无心之举
谢泠舟示范后,收回了手,在她后侧温言道“表妹再试一遍如何”
崔寄梦讪讪道“抱歉,我方才并未瞧清,可否劳烦表兄再来一次”
她说着要往一侧避开,可谢泠舟比她还要快地伸出手,崔寄梦只得被他圈在怀里,分毫不敢走神地看着。
他收回手后,她照着他所指点的弹了一段,因不大确定,遂回头看向他。
却看到谢泠舟坐在她身后右侧,正凝视着她,见她回头,视线仍不避开。
崔寄梦怔然与他对视着,只觉得他的目光越来越深邃,让她心惊,却又挪不开眼,宛如被无形的东西牵引着,要她看着他。
她这才留意到,谢泠舟生了双桃花眼,只是这双眼平时总过于冷淡,无法与含情脉脉扯上半分联系。
二人就这样对视着,崔寄梦看见他长睫似乎是颤了颤,而后目光定在她唇上,她霎时心跳杂乱,慌乱地回过头。
身后的青年宛若无事发生,淡道“学得很快,但火候尚欠了些。”
他说罢还像方才示范时那般,伸出手从身后侧环住她,在琴弦上拨弄了两下。
这回离得更近了,崔寄梦简直要怀疑他是故意的,可回头一看他神色坦然自若,哪像是刻意亲近
同方才的对视好像是她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