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并不回答,回身望了望胡商“劳烦您认一认,可是此人”
见到胡商那刹,玉朱儿瞠目结舌,胡商则欣喜“对就是这位夫人”
离真相又近了些,崔寄梦想起阿娘,手不自觉颤抖,她蜷起手,指甲紧扣手心好竭力平复,想着绕弯子只会给玉朱儿可乘之机,不如攻心,趁她慌乱时套出些话。
便学着印象里阿娘那般,走近一步,淡声发问“当年便是你给我下的醉春风”
此言一出,玉朱儿瘫坐在地。
这真是大小姐投胎来索命了,不不可能青天白日哪来的冤魂,便是冤魂也不该来找她
“贵人莫、莫要冤枉人我是本本分分的老百姓,怎会害人”
“是么。”崔寄梦轻嗤,“本本分分的人怎会去买醉春风”
玉朱儿慌了神,盯着眼前的少女说不出话来,看久了才发觉她的气度和容貌同大小姐相差很大,这才猜出这大概是旧主之女,虽心虚,但想着指使自己那位贵人是她的长辈,她一小姑娘能拿自己如何
便壮着胆子,奔到巷子里,颤声喊冤“贵人莫要仗着家里有权有势就胡乱污蔑人我如今不是谢府的奴婢除了官府,没人能随意冤枉我”
这一哭喊把街坊邻居都惹来了,玉朱儿平日与邻里交好,又总是一副老实人模样,而崔寄梦面色不豫,还带了婢女和小厮,自然更像是仗势欺人。
同为小老百姓,自然生出来同仇敌忾之意,皆为玉朱儿抱不平“就是有本事去衙门让官爷断案,这不欺负人嘛”
崔寄梦瞥见玉朱儿面上闪过一丝慌张,知道她大概也怕闹上官府,其实她更不愿把事闹大,于阿娘身后名声不好。
她的目的是和谢氏众人证明阿娘当年确实是被下药,而非不自重自爱。
只要先诱使玉朱儿承认阿娘是被下药,旁的事大概也会容易很多。
她语气平和了些“我有人证,不怕闹到官府去,但您未必承受得起这个后果,我只想还长辈一个清名,只要您到府上,在众人跟前作证旧主是被人所害,而非品行有亏,我可以既往不咎。”
玉朱儿似乎被说动了,然而她想起身后还有那位贵人,倘若自己说了出来,那位贵人会不会追究她
可真报官,她怕对儿子不利。
双方陷入僵持,彼此都在赌,周遭看热闹的更是叫嚣着要报官,已不再是单纯抱不平,更想看看最后真相会是如何。
崔寄梦一脸坦然,玉朱儿却出了一身冷汗,然而在此紧要关头,却生了变故。
那胡商一听真有人要去报官,也变了脸色,压低生对崔寄梦道“贵客,卖醉春风本就冒着大风险,我又是胡人,若是报官,这哎”
他说完一甩手,将几锭银子交还崔寄梦“这一趟没帮上您的忙,这银子我也不收了,姑娘告辞”
胡商匆匆离去,玉朱儿松了口气,不无得意,仍讨饶道“贵人,我是本分人,绝不会害人啊定是有误会求贵人回去再查查吧”
崔寄梦却不肯,周遭人一见她的证人都跑了,想来是她理亏,纷纷开始声讨。
“这么年轻的小女娘,竟如此歹毒”
“可不,蛇蝎心肠,仗势欺人”
越来越多的人围过来,她虽有酒劲壮胆,但也不由得手心出汗。
是不是自己想得太简单了
若是没有因那些梦羞耻,听大表兄的话,等他明日一道过来,会不会顺利些
偌大的挫败感涌上来。
看客们见她面露彷徨,更觉得她是心虚了,越发气愤,有人甚至从家里取了菜叶子往崔寄梦扔过来,好在有小厮和采月帮忙挡着,才未伤到她。
那俩小厮不过是斫琴馆跑堂的,都不想惹事,忙劝崔寄梦“姑娘,要不咱还是先回吧,改天再过来”
崔寄梦立在原地迟迟不动,忽然想到一个人,或许能用来吓吓这妇人。
她朝玉朱儿走近一步“您可知道,按我朝律法,倘若家中有人在衙署做事,家里人犯了事,可是会被革职的。”
其实崔寄梦对律法不算清楚,她只是料定了玉朱儿比她还不懂。
果真,玉朱儿被唬住了。
正在此时,人群外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她说得不错。”
声音很淡,但带着威压,一听便知是身处高位之人,众人下意识让出一条道。
一位穿着朱红色官袍的青年,携着几名护卫从人群中走出来,那青年俊美无俦,但神色淡漠,叫人不敢直视。
他缓步行至玉朱儿跟前,递给她一个长命锁,玉朱儿一见此物,吓得面色大变,双手亦是颤抖。
她语无伦次道“你、你对我儿做了什么我儿可有官职的人”
谢泠舟没有回答玉朱儿,而是转头定定凝向崔寄梦。
崔寄梦被他看得有一瞬心虚,好在有酒力,她能勉强镇定,淡然回望他。
见她竟敢与自己对视,谢泠舟眉头微动,目光变得意味深长。
这边玉朱儿并没心思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