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克猛地扑向门口的睡袋。
“砰”的一声,他结结实实地撞在门板上。杰克感觉自己简直像是被冻成的冰棍,受到剧烈撞击之后,险些被撞碎了。
他龇牙咧嘴地强忍着痛楚,低头朝着怀中看去。
空空如也。
什么都没有。
杰克眼底浮现起茫然。
他的睡袋呢
但刚才那一扑似乎已经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头脑也因为长时间的低温而无法转动了。杰克缓缓脱力,躺在地板上。
就在他以为自己就要这样死在这里时,空气中的温度开始缓慢地回升。
意识朦胧间,那种叫嚣着令杰克想要脱掉衣服的灼热感逐渐减退。他僵硬的身体也像是融化了的坚冰一般,开始一点点恢复知觉。
他竟然再一次活
了下来。
杰克茫然地望着天花板。
刚才有一瞬间,他真的感觉自己遇见了死神。
但很快,杰克就意识到事情远远没有他以为的这么简单。温度回升到适宜的程度之后,却并没有就此止步。
就像是一夜之间从冰封千里的北极到了赤道雨林,从凛冬到盛夏。杰克浑身开始不受控制地流汗。
汗珠流淌过头皮和手指处的伤口,沉睡的知觉被唤醒,再一次变本加厉地疼痛起来。
热。
好热。
因为太热,杰克已经本能地解开衣服脱了下来。
但他实在没有力气,也就无法用任何东西试图给自己扇风,或者是爬起来寻找古堡里的制冷系统。
实在是太热了。就像是被扔到了滚烫的岩浆里,又像是比蒸拿房还要潮湿闷热一百倍。
头昏脑涨,胸闷恶心的感觉逐渐在天旋地转之间淡去。杰克开始感觉到室息。
他缓慢闭上眼睛,表情绝望。
这一定是恶鬼和他开的恶劣而残忍的玩笑。他就要死了。
但是预想中的死亡却并未降临。混沌之间,杰克反而感觉浑身的不适都在一点一点褪去。
疼痛消弭,窒息感减退,僵硬而沉重的四肢也重新恢复了力气。
杰克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坐在沙发上。
他条件反射地跳起来,回头看去。
没有密密麻麻的金针。皮质沙发的坐垫反射着水晶灯莹润的光泽,看上去极其柔软。
杰克抬眼看天花板。
没有汇聚起来滴落的血液。天花板干干净净的,雕花精致漂亮,栩栩如生的狮鹫兽图案蔓延向远方。
杰克摸了一把刚才刺痛不已的头皮,又看一眼手指。
皮肤完整如初,没有任何伤痕。
刚才发生的一切,仿佛都不过是一场梦。
但是那种无数次濒死的痛苦却十分真实。杰克很清楚,那绝对不是梦。
一定是恶鬼用一种特殊的方式将他的身体恢复了正常。这里不能再继续待下去了。
再待下去,他会真的死在这里的。
杰克
连背包都不顾上拿,便直接狂奔到门边。他将手按在门把手上,垂着眼陷入挣扎。
虽然按照规则来说,他确实不能这样开门离开。可是如果继续留在这里
就算他不会死,可是恶鬼的这种“玩笑”他也不能再承受第二次了。
一想到刚才承受过的那种痛苦,杰克就感觉毛骨悚然。他一定会精神崩溃的。
杰克咬了咬牙,用力拉开了大门。
然后,他便看见了一条与二楼一模一样的走廊。完蛋了。杰克陷入绝望。
他承认,就在这一刻之前,他对于温黎那种说法还是半信半疑。所以他才会真的拉开这扇门。
可这一瞬间,他不得不相信了。
怪谈规则是不可以打破的。上一个打破规则的是汤姆。那么接下来,难道他也要那样死去吗
杰克发了疯一般向前冲,他掠过两侧的壁画和房门,直奔正前方一模一样的大门。
他再一次拉开。然后就再一次看见一模一样的走廊。
再次拉开。
又是这样。
再次拉开。
还是这样。
杰克不断地在走廊中奔跑,不信邪地再次拉开房门。这一次,他没有再看见那条几乎要让他吐出来的走廊。
他看见汤姆扭曲狰狞的尸体。四肢关节都诡异地扭曲着,眼窝血洞空空地注视着他。
“他妈的”杰克崩溃地喊了一声,快步绕开汤姆的尸体朝着大门冲过去。
这一次好歹不是一模一样的走廊了。或许这是一件好事。
杰克再次拉开门。
汤姆的尸体消失了。映入眼帘的,不是望不见尽头的走廊。
杰克看见一架似曾相识的三角钢琴。还有伏趴在钢琴上那具惨不忍睹的尸体。
这具尸体的脸上尽是未干的泪痕和血痕,还糅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