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书肆的人说好将书送去石榴巷,沈时晴继续往前走,晚上才有人猜灯谜,白天道旁摆了套圈儿的摊子。
几个小丫头都有些跃跃欲试,图南一人给了她们十文钱让她们去玩儿。
四个丫头分了四份儿,面前却还有一只手,图南一看那纤长的掌心,忍不住笑了,掏出十文钱郑重放了上去。
“姑娘您可别让小丫头们给比过了。”
“我好歹比她们年纪大些,力气也大些。”
虽然很多年没玩儿了,沈时晴还是很有几分自信的。
十文钱十个环,近处都是些针线发绳之类的便宜东西,远处有包银的铜簪子、包银的铜镯子,大些的还有陶瓷香炉。
小包和三两一人中了两环,都是些不值钱的东西,到底也开心,春信就更厉害些,除了前两个环没中,后面八个都中了,还都是些好东西,最里面的陶瓷香炉,被她一举拿下。
一旁围观的人都跟着欢呼叫好,那店家都直夸这小姑娘是难得的好准头,春信小脸红扑扑的,满脸都是喜气。
巧儿一个没中,但是得了春信给自己的铜镯子也高兴得不得了。
到了沈时晴,她站在绳外,用手里的环比划了一下。
这满地的东西,她觉得有趣的也只有两个,一个是一个画了白兔捣药的陶盆,白兔圆胖胖的,很是可爱,另一个是一个笔架,竹制的,样式朴拙中透着雅致,圈中了回去给小姑娘们挂笔不错。
第一个环砸在了陶盆上落了空。
沈时晴定了定神。
第二个正中陶盆。
她身后一群人都欢呼起来。
第三环扔出去之前,她看了一眼站在一侧的图南,竹环扔出,她套中了一块磨刀石。
图南看向她,她眨了眨眼睛。
时光好像一下子就回到了十年前。
做男孩儿打扮的少女弯着腰捏着竹环。
“图南,你想我套哪个?”
“少爷,要是让夫人知道您偷溜出来逛灯会,我爹怕是得用马绳把我给套了。”
沈时晴有些心虚:“诶呀,那块磨刀石不错,你最近不是用了开刃剑吗?”
十三岁的沈时晴没有套中磨刀石。
她噘着嘴把自己的丫鬟推到了前面:“图南图南,把这个摊子给我全套光!”
图南默然片刻:“然后因为带着很多东西翻不回去被夫人发现。”
沈时晴:“……”
在整整七年堪称晦暗苦涩的岁月之前,她们有过的童年和少年时光犹如星海,日月消失,云雾弥散,暴雨遮天,星海一直在。
隔着几个人,她们相视而望,一起捞起了过往。
大概是因为有春信的彪炳战绩在前,老板见沈时晴连中两元,便借着捡圈儿的名义进去将几样东西往里摆了摆,又将几件东西换了个让人拿不准力道和角度的方向。
其中就包括沈时晴看中的笔架。
沈时晴看了那笔架两眼,又套中了一个木雕的小喜鹊。
她把这个给了柳甜杏。
接下来,她开始对着笔架全力以赴。
因为有些拿捏不准,沈时晴连着投了几次都没中,手里的竹环只剩下了一个。
“店家,你这东西摆的不厚道呀。”男子的声音在沈时晴的身后响起,她顿了下,环轻轻掷出,正中那个笔架。
回过身,她看见了一张极为俊美的脸。
赵肃睿本想一展长才一环中的,没想到沈三废居然投中了,他轻哼了一声,抢在沈时晴之前把笔架拿在了手里。
“粗……”想说粗制滥造的赵肃睿想起这是沈三废要的,立刻改口,“粗犷了些,还挺有野趣。”
沈时晴笑着把笔架拿了回来:
“一文钱一个环的小摊子,要是摆了能入你眼的东西,怕是要倾家荡产都不够赔的。”
这话倒也没错。
赵肃睿头微微扬起:“我去了你家宅子,阿池跟我说你来了这儿,我看他们都要忙成陀螺了,你倒好,带着一群……小山雀出来溜达。”
柳甜杏和小丫头们左右张望的样子还真是像看热闹的雀鸟,沈时晴笑了一声才说:
“要不是你那神来之笔,石榴巷也不至于被人填满了。阿池她们的忙碌,要算由头怎么也得从你开始。”
“我怎么了?”赵肃睿背着手,“女将军多好呀。大雍朝独一份儿。”
沈时晴摇头轻叹:“罢了罢了,我过两日就去请假回青州祭祖,走之前,有几张新的火器图纸,你让那些人看看是否得用,余下之事,等我回来再说。”
回家祭祖?
赵肃睿转头看看沈时晴,又匆匆忙忙转了回去。
街上熙熙攘攘,他俩几乎是并肩而行。
察觉到这一点,赵肃睿就觉得自己的心跳得快了起来。
“你去多久?”
“我打算把我父母的坟从沈家墓地单独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