则天门(这是走刀尖儿啊)(3 / 5)

”他打开案上一个触手可及的檀木云纹木屉,从里面拿出最上头一封书信。

皇帝将第一页写着家常话事的纸页留下,剩下的交给姜沃。

此信来自黔州。

早在今岁年前,李治就给兄长写了信,问起贞观元年父皇裁官时遇到的种种难处。

毕竟吏部的档子中,记录的只是裁官的结果。

并不会记录当年有多少阻碍,京中又有多少暗流涌动。

只有亲历者才会知道。

而如今朝上,历经贞观元年的旧臣已然极少就算有,当年也是官微人轻,属于忙着求神拜佛自己不要被裁掉的那一类,根本接触不到中枢决断与此事内情。

在先帝和房相杜相皆故去后,对贞观元年裁官事最清楚的,无外乎当年已然是吏部尚书的长孙无忌了。

李治的信虽是寄给兄长,却知道兄长一定会明白,会替他细问舅舅。到底那一年,兄长也才九岁。大部分时间还在念书,也未深入朝堂。

姜沃拿过一手资料来细观。

这也是她急需的。

两人性情截然不同,朝臣们若有事相商,自然更愿意寻雅平房相。

正所谓致治之本,惟在于审。

杜如晦的脸色看上去很疲倦,但眼眸明锐“神玉,替这大唐,也替为师,去做一个勿失分内之事,勿失为民本心的朝臣,好不好”

他不出错,只是不想丢脸面受罚而已。

而王老尚书比之姜沃,另有一重压力他们王家,起码是他这一脉,经此一事后,岂不是成了只能依附陛下的孤臣

只是当时心有感慨焚的痛快,等二凤皇帝登基后,欲巡幸洛阳,才觉得有点棘手自己也是要住的。

比起其余人的紧张,青年时代的王神玉想的是啊,要是能裁掉我就好了

殿中安静的似乎能听到风吹花落的声音。

眼前这道拟诏刚送到的时候,许敬宗一见,差点下意识就封驳回去中书省是疯了吗怎么忽然拟这么要命的诏令。

始建于隋大业元年的则天门

四月十五日。

可现在,皇帝下诏,道人随岁积,朝廷冗官冗职渐多,要裁减每年入流人数

杜如晦道“我知你为人懒散,更无上进之心。但你在太常寺三年,亦从未有渎职贪墨之事,凡事虽做的不够至善至美,却也合乎准则。”

皇帝与媚娘在看奏疏,姜沃与崔朝在看黔州来的书信。

但若是被朝廷和宰相裁掉,那伯父估计也无法可想,他就可以无拘无束去做个风流名士了

他这个官职本来也是家族给他安排的。因伯父时任吏部侍郎,导致他想走也走不脱。

姜沃说她是迷路了,王老尚书是很信的,若是王老尚书不由念叨起自己不省心的侄子来。

结果把自己绕晕了,迷失在了人生的道路上。

姜沃悄悄在自己面前的纸上写下最后一句话在帝后的正确领导下,显庆二年精官简政小组会议,顺利召开完毕。

直到当今登基,欲巡幸洛阳前,便命人先修缮一二。

现有的官职还大大供不应求各署衙如今都是超额的朝臣,还有许多有荫封但还未拿到官位的官宦子弟翘首以盼呢。

居然摊上这样的艰巨差事

哪怕早知此事的姜沃,事到临头,也觉肩上沉重如压山。

青年王神玉惊诧道“这样就够了吗”

“二者,杂色入流。”各府做杂事的胥吏,通过考核或是人脉,成为正式有品级的官员。但这等官员若无造化贵人,一般走不了太高,终身都会是五品下的朝臣。

显庆二年。

圣驾至洛阳。

于是贞观三年下令重修洛阳宫。

这是动了多少公卿之家的根基啊

因皇帝凝神看了大半个时辰的奏疏后,实在疲倦,正在闭了眼拿薄荷膏慢慢涂在额角等处。

姜沃边听边点头边做记录。

“神玉,朝廷中能做事的臣子太少了。”

彼时朝上风声鹤唳,王神玉深以为自己会被裁掉当时他正在太常寺混日子,每天优哉游哉。

随着马车越发接近洛阳宫脚下,安安的头就仰的弧度越大,姜沃要在后面托着她的小脑袋。

许敬宗忍住自己封驳此诏的冲动,当即拿上这封诏书去中书省,要向中书令杜正伦要个说法

竟然要裁官

且他那素习懒散,从前只呆在司农寺闲雅度日二十多年的侄子,真的能挡住长安城中的风暴吗

谁料,杜如晦不是来免官的。

正是姜沃此时正专注望着的城门。

若是裁撤,必是一场风波,不,风暴。

王神玉垂眸,慢慢解下侍弄花草时穿的外罩麻衣。

也未大修,只是令工匠将当年烧毁的正城门与乾阳殿复原

他年少时,曾随任秦王府高参的杜如晦读过书,因此见了杜相要称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