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算这兽苑的猞猁,但它脖子上,依旧挂着五十九号的牌牌。
还换了银丝镶边的精致号码牌。
看来,随着主人从晋王变成太子,小猞猁的待遇也跟着水涨船高。
它见了媚娘高兴地直蹦,尖耳朵迅速抖了起来。
虽则一条受伤过的前爪依旧不甚灵活,但后腿很有力,蹦的很欢实。
它长成了完全体后,姜沃都有点不敢下手撸猫,还是媚娘握着她的手,才揉了揉小九儿的尖耳朵反正媚娘依旧坚持这只猞猁叫小九儿。
之后媚娘又拿出钱来,递给那养兽倌儿,买了一挂鲜肉。
虽说自打归了晋王后,猞猁伙食标准已经直线上升,但媚娘亲手喂它,五十九还是吃的很香,舌头灵活的一卷,就吃掉一块肉。
喂完一挂肉,媚娘抬头看了看天色。
“快到暮鼓之时了。”
两人离开了兽苑。
谁知才出门,就碰到了李治。
他正从宫道尽头而来,因踏着一地夕阳,把他这个人也染上了一层绒绒金边。
三人在宫道上停下来。
“太子殿下。”
媚娘早知他成了太子,但这是她第一次见到他,当面称他一句太子殿下。
这个福身,并非为礼,而是为贺。
贺你如愿成了太子殿下。
李治听了这句太子殿下,便觉心似湖水,划过一道水波,渐渐漾开,晕成安心的喜悦。
他自打做了太子后,无数人尊称他过太子殿下了,但媚娘说出来还是不一样。
媚娘时隔年岁,才见李治,没留意旁的。
倒是姜沃常见李治,因此一眼看出太子殿下,您今儿这是格外盛装华服而来啊。
且说皇帝与太子正式的服制,当然尊贵无匹。但除了祭祀、元日、外邦朝拜等正式场合,还是以舒适方便的常服为主。
二凤皇帝一般都是寻常袍衫,只是颜色是特有的赤黄,顶多腰上加个九环带,就罢了。连靴子也多是穿简便的靴。
太子自然也是如此,跟父皇一起,走随和简朴流。
但今日却穿的颇为正式头戴配有玉琪组璎的玉冠,身着黄色绛纱衣,腰间悬挂太子特有的双珮和玉鱼符,连靴子都是外出时较为正式的乌皮靴。
一眼看过去,华服庄重,比素日多了些沉稳成熟的气质。
这种打扮,一般是太子公开露面时,才会换上的。
姜沃低头忍笑殿下这是特意来孔雀开屏的怎么不直接穿戴册封时最正式的玄衣纁裳,白珠九旒冠来呢
暮鼓声恰好响起。
回荡在九成宫上空。
三人也没有再说话,彼此心照不宣告别“太子殿下保重”。
“两位也保重。”
媚娘原以为,李治新做了太子,又已经是大婚的人了,应该很忙才是。
于是次日去看猞猁,就是真的去看猞猁,没想过还能碰到太子。
谁料李治竟然先她到了兽苑,正负手站在栏外。只是未穿昨日的太子服制,只是清清爽爽一身月白衣袍,腰系玉带,很家常的打扮,与晋王时相差无几。
不过,两人一年余未见,期间又发生了这么多事。
媚娘还是很明显察觉到李治的变化。
他身上几乎看不到那种少年人的涩然了,虽然面容未改,笑容亦是一样柔和,但就是觉得,是个男人了。
媚娘后来还想过,什么是她判断的男人呢。
必然不是他两个哥哥那种,二十多岁还游手好闲,跟十几岁时没有任何分别。父亲一死为了霸占家业,为了过得更好,就直接把继母与妹妹们撵走这种人。
男人大概与年龄关系并不大。
而是一个人,终于知道自己要什么,并能够为之承担起一定的重量来。
那便是一个男人了。
当然,此时媚娘还没想这么多,她只是有些惊喜于遇见李治,并很快带着笑意打趣了一句“昨日太子殿下仪容威重,令人不敢抬头直视。”
昨儿乍一见没反应过来,但回头媚娘就明白了。
李治听她点出此事,也就避而不答这个打趣,只是笑。
说了几句家常闲话,李治才问起了王才人之事。
那是大哥谋反之事刚出来的时候,他亦在风暴中心,根本不知掖庭事。
还是之后尘埃落定,才听小山回禀,说这回牵连的人着实不少,连掖庭都有个才人,被罚了去跟没入宫廷的罪奴一般干粗活去了。
当时李治心骤然一坠。
好在小山从前见过自家殿下跟那位武才人很聊得来,必是上心的,于是打听的很明白,迅速汇报,并非武才人,而是一位姓王的才人。
李治这才放心,瞥了小山一眼,让他下次说话,直接把重点放在前面,合并了一起说,别乱断句。
但哪怕已经见到媚娘好好站在跟前,李治还是忍不住问一问当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