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兰烬不会怪她薄情、软弱,只会恨自己一开始就没有一个干净的身份守在她身边。
但若想他主动放弃温绰玉,这也是不可能的事。
萧兰烬想瞒住这件事,让阿玉耐心等他把一切做好,这有些自私了。
在他不说话的时候,温绰玉的心情慢慢沮丧了起来。
说着要解释,又是这样的态度,让她去理解谁,又还能往哪里想。
一见她这眼神,萧兰烬心中亦不好过,哄道“阿玉,能说的我都会告诉你,但现在还不行,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咱们是明媒正娶的夫妻,你休想弃了我去,”
萧兰烬语气像个赌气的小孩,接着又委屈地问一句,“你从没想要弃了我,对不对”
“我现在就想,反正你也不是我认识的那个衙役,没准名字也是假的,什么夫妻,做不得数。”
温绰玉噼里啪啦地说,句句让他心梗。
“街坊邻里都亲眼看着我们拜了高堂,喝过喜酒的,你怎么可以不认”萧兰烬知道她有别的心思,更不可能让她离开,“我们好不容易团聚了,不吵了好不好”
“不吵,你能放开我吗”
“没抱够,不放。”萧兰烬埋首在她颈窝里,深吸了一口气。
油盐不进的狗皮膏药,温绰玉也懒得跟他吵了,索性瘫下身子,随他什么时候把自己放了。
秋末天黑得早,屋子里没有点灯,一室昏暗,几声惊雷响过,随之而来的是淅沥的雨声。
察觉到怀里的人逐渐有些焦躁了起来,萧兰烬想起了钱石榴说的,阿玉被关在黑屋子的事。
他抱稳怀中人,倾身去将蜡烛点上。
望见烛光,抬首是萧兰烬的侧脸。
远些能看到堂上挂着工笔细腻的美人图,旁边是宋徽宗仿笔,都是绝色无双的墨宝,在萧兰烬的容貌下,被压得黯淡失色。
他一如既往的好看,有了这身好皮囊,谁愿舍了他去
此情此景,让温绰玉恍然间以为他们还在苏州,在夫妻俩的卧房里,依偎着听雨打芭蕉的声音。
烛花化作萧兰烬眼中星点,他偏头,就见枕在肩上的妻子在看着他
“阿玉,这一路,辛苦你了。”他低声说出一句。
一句话,让温绰玉鼻子发酸。
她吃这些苦的时候,满心期盼他来的时候,萧兰烬也在这府中,做他嚣张盛宠的姨娘。
还让她见到那种样子,听到那种声音,温绰玉不想要这样的夫君了。
她恨死萧兰烬了,要是当初随便嫁个男人她都不会受这种气。
不会哄骗她却一去不回,爹去世的时候也能有人撑着家,不会一路颠沛流离失所,更不会看到他给男人做妾恶心她。
可偏偏这样了,他还是来哄她,对她好,怎么都推不开,不是有富贵有新人了吗,还来寻她做什么。
这个人怎么可以什么都想要
但或许,他说的也是真的,只是误会了,是不小心摔倒在世子身上,欲穷楼上,她听到的声音是不是也可以解释
这么想着,温绰玉直接问出了口。
萧兰烬没有想到“当时你在”清寒的面色泛起一丝薄红。
温绰玉抿紧唇点头。
他在想着她自己动手的时候,阿玉那时候竟然就在山尽阁,若是当时他能出去看一眼,阿玉也不会多吃这么多苦。
当真阴差阳错,苦熬着两个有情人。
“我当时太想你了,就拿了你的里衣,自己费了点事,那时不知是你来,若是知道”
后半句被他吞了下去,流光溢彩的眼底是情热和遗憾。
温绰玉也彻底明白了,更被他直白的话弄了个大红脸,说话都结结巴巴的“你拿走了我里衣干嘛还做那事你不知羞的吗。”
“为何要羞,我只是想你想得厉害。”
他们是夫妻,这种事没什么好羞的,自然要大大方方把思念告诉她,让阿玉怜惜理解。
解了这个疑惑,温绰玉心里总算是舒服些了,看萧兰烬也顺眼了几分。
“你真的还是我夫君吗”她捧着他的脸问道。
萧兰烬柔声应道“是,我是你夫君。”
“不是别人的”
“只是阿玉的夫君,和任何人都没有半点关系。”
温绰玉这么委屈的声音,听得他心都疼了,不住吻着媳妇的发顶,
“不怕了,欺负你的人已经死了,别的人也绝都跑不了,阿玉,有我护着你,什么都不用再怕。”
温绰玉终于肯信他一点,环上他的脖子,把身子也彻底依向了他。
“我找了你好久,好辛苦”
“是阿烬错了,阿烬是蠢蛋,没有早点去找你。”
萧兰烬一面骂自己又惹她哭,一面慢慢顺着温绰玉的背,时间在她的啜泣声里缓缓而过。
雨势从大转小,在屋檐下滴答,夜色斜漏进窗,温绰玉的哭声慢慢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