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世子是不喜欢还是嫌她不清白。
看到温绰玉没攀上枝头就掉了回来,自然有人瞧着痛快,想落井下石几句。
温绰玉横了她一眼,根本不打算韬光养晦“我慢到用脚趾头也快你一截,干活慢让你这么得意吗”
想取笑她的绣娘一噎,但看见她确实比自己快,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那绣娘旁边的好姐妹看不下去,眼珠子一转,笑道“你这段时日都学到什么好本事,也跟姐妹们说说,乐一乐呗。”
“乐乐乐,干活的时候想着傻乐,眼珠子不看自己的绣活盯着别人”温绰玉说着望她绣桌上看了一眼,“绣成这样了还顾得上乐呢,也不见羞死。”
那绣娘袖子一撂“还真养出主子脾气了,人家好好同你说笑,怎么着说话就这么冲,踩你痛处了”
“你生了一双奴才的眼睛,可不看谁都是主子吗,怎么,活都不干还站起来了,是我踩到你痛处了”
在卜梅园卑微了太久,温绰玉早就忍到了极限,现在有一个算一个,她都要骂回去。
那绣娘眼看就要起身过来,温绰玉半点不怕。
张嬷嬷却正巧进来了,见几个绣娘乌眼鸡似的对着温绰玉瞪眼,甚至袖子都要捋起来了。
“吵什么,一个个不好好干活,都是小姐脾气吗”
张嬷嬷积威甚重,一句话压下来,个个都规矩低头,回位置上绣花去了。
她扫了一眼都绣花的绣娘们,在温绰玉身上停了一会儿,这人回来之后反而比先前多了几分桀骜。
傍晚在绣娘们陆续离开的时候,张嬷嬷叫住了温绰玉。
她眼神严肃“回来之前,我跟你说什么来着”让她不要惹事。
温绰玉却有理“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嬷嬷,奴婢这样,只是为了杜绝往后多生事端。”
这话好像也不错,但张嬷嬷却不打算让她太得意。
“凭你几句嘴皮子,能说得她们服气吗去扯三尺软缎,绣一副梅花翠鸟出来,十日后要。”
这差事一交代,温绰玉接下来泰半时间得耗在绣房了。
知道这是对她的敲打,温绰玉也只能应是。
每夜老老实实待在绣房里。
山尽阁那边
萧兰烬望着手中奴契,抬手将其撕了粉碎,纸末被萧索秋风一吹,飘扬似雪。
钱石榴在侍女的引路下,到了萧兰烬面前。
偷偷觑见一眼,钱石榴眼睛都瞪大了一圈。
这是她第一次看清了萧姨娘的模样,心道怪不得世子如此宠爱,就算衣饰简净,让人一眼恍惚不知男女,但生得神仙一般的好模样,令人见之忘俗。
“听闻你是阿温绰玉的好姐妹,将她到京城后的所有事,每桩每件,不准有一点遗漏。”
钱石榴心里一突,果然教她猜中了,萧姨娘喊她来是为了温绰玉的事。
她定是想对症下药、伤口上撒盐,无孔不入地折磨绰玉。
没想到萧姨娘真的跋扈至此,可绰玉也是无辜的人啊,世子难道就一点都不管吗。
萧兰烬在等着她开口,见她眼珠子乱溜,指节轻叩手下黑檀木桌案。
戛玉敲冰之声引得钱石榴回过神来。
她叫萧姨娘已是神色不耐,连忙开口“奴婢第一次见她,是在玉蝉楼,那是她第一天到京城”
不知道为什么,钱石榴觉得自己越说,这秋天好似忽然间就寒冷了不少。
特别是她说道温绰玉被叔父叔母卖入青楼,被莫书儿按进水缸,被孙嬷嬷关起来饿到高烧时
那股几乎要把人冻麻的感觉简直有如实质,让她有些脊背发颤,挺不住打了个寒噤。最后一句说完,她小心翼翼看向姨娘的时候,发现他已经站起来了,背对着她立在剑架前。
萧兰烬将手搭在长剑上,眼尾红得凄茫,血液里滚动的不知是冰是火,难以平息。
即便知道阿玉定是吃了不少苦,但亲耳听到这么多,还是不能冷静。
“没有一点遗漏吗”萧兰烬的嗓音变得沙哑了许多,“若敢少说一点让我查到,你全家的命就不必要了。”
钱石榴吓得赶紧跪了下来,她知道萧姨娘不是在开玩笑,“没有了。”
好,他一个个都会记得清楚的。
见萧姨娘不说话,钱石榴犹豫了一下,小心求道“姨娘,绰玉是个苦命人,她心里只有自己的夫君,根本不想伺候世子,还是孙嬷嬷把她关起来威胁要送她到青楼里去,绰玉没办法才会就范,还求姨娘不要迁怒绰玉。”阿玉为了找他吃了这么多的苦,收了这么多委屈。
他该把申不咎的小磬抢了给她,让阿玉好好敲一敲出气,自己是粉身碎骨都不足以赔她的。
萧兰烬听完这所有的事,心都被揉碎了,根本就坐不住,只想到她身边去守着。
若是有什么法子,能把她藏到自己的身体里就好了。
心里念头疯长,萧兰烬嘴上却说道“与你无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