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月按下心头不适,冷声道"我说不行了么"
她绕着摩托车观察一圈,又伸手查看了几个关键部位。
喻彦泽皱眉“你别把我车碰脏了。”
漆月声音更冷"我不看怎么知道那里能不能改"
喻彦泽“好啊那你现在看完了,我看你能说出什么花来”
漆月警他一眼,简单说了自己的想法。
喻彦泽抿了下嘴。
他为了这辆爱车,抑城海城的摩托车行都跑遍了,没想到从k市一个十八岁的小丫头嘴里,听到了最靠谱的改装方案。
他忽然伸手钳住漆月的下巴。
漆月狠狠打开“我k,你干嘛”
这时忽然淋淋的下起雨来了,不出两三分钟,变成如注的雨势,漆月和喻彦泽站在开放式车库里望向花园,今晚请来的服务生们都在手忙脚乱收拾冷餐桌。
而漆月透出别墅客厅的落地玻璃往里望,那个纤薄身影还坐在沙发一角,姿势都没换,好像世界上无论发生什么都跟她没有关系。
喻彦泽叫了声“小妹妹。”油腻腻的语气,漆月冷脸回头。
她发现对其他人她都可以妩媚的撩回去,但对喻彦泽不行,生理性恶心。
喻彦泽搓了搓刚才钳她下巴的手指“改装摩托车的活我可以给你,你预计要花多少钱”
“二十万。”
“可以,那我再给你二十万劳务费。”
漆月心砰砰跳了两跳。
二十万。
漆红玉手术费的一半。
“但是,你那是什么眼神还有,你刚才叫我什么”
喻彦泽眼神如秃鹫,再次钳住漆月下巴"你再打开试试"
漆月反复想着二十万。
她被喻彦泽钳着没动,心里祈祷喻宜之还坐在沙发角落没动弹,这样喻宜之就不会看到这一幕。
她今天一直对喻彦泽表现得很硬气,很难说有没有受到喻宜之影响。
她总归不想喻宜之瞧出她的落魄。
喻彦泽冷笑一声甩开她下巴"还算有点觉悟。"
“这样吧。”喻彦泽指花园“你自己去花园,淋着雨向我这边下跪,大声喊喻少爷,我错了我是疯狗,我就原谅你,然后把改装这活给你。”
漆月脊背发凉。
可喻彦泽笑得那么坦然,好像他现在做的事并非是侮辱一个人的人格,而是有钱少爷在驯一匹马,一匹性子很烈、妄图把他摔到地上的马。
“当然你也可以不要这二十万,那你现在就可以走了。”
喻彦泽笑得像个魔鬼。
漆月觉得他已看穿自己很缺钱这件事了。
她一步步往花园里走去她一少少任他也坐走去。
喻家的花园很漂亮,种满了山茶和虞美人,漆月忽然想,喻宜之是不是很多个下午,都用她那好看的没有伤痕的手指,端着好看的瓷杯在花园里喝过下午茶呢
这会儿花园里没有漫天的暖阳,只有冰冷的雨。
漆月很快被淋透,她今天卫衣里穿着一件松垮垮的毛衣,被雨浸透黏在身上。
车库里的喻彦泽一脸玩味的笑看着她,这时客厅里很多人都已围到落地玻璃窗边,在看漆月要干嘛了。
漆月缓缓跪了下去。
地面并不如她想象的坚硬,泥土吸饱了水,像一块沼泽,带着漆月和她的自尊陷进去。
后面已经有人在议论了“喔喻,精彩精彩。”
漆月刚才脊背发凉,这时又一阵发烫。
她觉得现在喻宜之肯定还坐在沙发上,一副无论发生什么都与自己无关的淡漠样子。
目前喻宜之还没看到她,可只要她一喊,喻宜之就一定能听到她的声音了。
她张嘴,冰冷的雨灌进她嘴里,淹没她想发出的声音"喻少爷"
细如蚊叫。
她曾以为生活早把她打磨成一个没有自尊的人了,但为什么还是这么难开口。
喻彦泽像是觉得很好玩,又往车库边站了站"你叫什么呢根本听不清啊。"
雨把泥土淋得越来越软,漆月双膝跪在上面,越来越往下陷。
漆红玉那张老树皮一样的脸不停晃在她脑子里。
漆红玉这辈子吃了不少苦,可她从没动念头抛弃漆月。
漆月一闭眼,大喊一声“喻少爷”
喻彦泽笑意更深也更阴鸷“继续啊,然后呢”
然后那句是
我错了我是疯狗。
漆月一时分不清天上下的是冷雨还是岩浆,为什么她浑身冷得发颤,却又烫得难耐。
“我”
为什么开不了口。
“我”
放弃一切最后的尊严吧漆月。
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踏水而来,在漆月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被人从草地拉了起来,一只冰凉的手沾满冷雨捂住她嘴“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