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向那个高高在上,深沉莫测,不染尘埃的帝王,终于大笑出声。
“乌启你要真是如此珍惜手足,为何不在光王在世时让位给他光王虽死,却有二十多个儿子,你要怎么办,让位给他们吗,毕竟他们才是真正的太子,而你是我父扶植上来的窃位者哈哈哈”
那位一贯谦恭有礼的帝王,眼里第一次没什么温度,“悲伤”抚额“皇后哀伤过度,已经失心疯了,将她带回寝宫吧。”
扈乔的指甲在地上抓出一片血痕,她知道再也没有一丝反抗的余地了
成王败寇,很快就没有人记得扈家的鲜血。
千百后的青史上,扈家是叛逆反贼,而他乌启是力挽乾坤的社稷之主。
没有人会在意一个帝王身上的污点,就凭他是皇帝,无论他做过多少丧尽天良的事,最终也会被掩埋在皇帝的光环之下。
甚至后世还会称赞他的果决,称赞他是如何睿智地扳到了一位权臣,或许还会有人称赞他的帝王深情,毕竟他虽然杀了她满门,可留了她的性命啊。
哈哈哈,他乌启会有最光明的前景,而她们扈家只会成为装点他至高王座的一点颜料。
谁还会记得她父亲这位权臣,是如何殚精竭虑,昼夜不息地为了治理这个危乱的国家操劳
谁还会记得,是他父亲拓土安民,整顿吏治,削弱邦国,才又将这个国家复现了稳定之相
扈乔像一个疯子一样发出哀嚎,直到瘫倒在地。
看着巍峨而立的墙柱,顿时萌生了死志,既然她活着不能报仇,那么就让她变成厉鬼,她宁愿永不超生,也不会放过那个畜生
就在她想要撞柱自尽的时候,门外却传来一阵脚步声,她猛然抬头,是乌启那个畜生来了吗
然而进来的却是两个内侍抬着箱子,扈乔看向他们“你们是谁”
其中一个内侍用嘲讽的语气道“这是陛下给管娘娘家的厚赏,管娘娘诞下皇子,不日就要册封为后,以后管老爷就是皇亲国戚的国舅了。”
扈乔攥紧手指,正要怒骂,却见二人麻利地打开箱子,从箱子中放出一个少女。
扈乔一愣,嘴上还是喝骂着“那贱人何必小人得志,我的今天,焉知不是她的明天”
内侍继续大声叱骂“管娘娘家
帮陛下铲除叛逆,居功至伟,你一个逆贼之后,焉敢比较”
那少女却迅速将扈乔搀到箱子里,小声道“娘娘,不要问,跟着接你的人走。”
扈乔原以为已经山穷水尽,没想到突然峰回路转。
二话不说钻进箱子,不管是不是陷阱,只要有一线生机,她都要活着,她绝不甘心就这么死去
几人一唱一和,最后扈乔怒吼“滚滚滚”
两名内侍喝骂了几声,立时抬起箱子就往外面走。
直到此时扈乔才意识到,箱子只能容纳一个人,不由伸出手对着留下的那个宫人道“那你呢”
那名宫人露齿一笑,跪下叩首“奴婢杜英,本为孤女,蒙大将军活命之恩,才得以苟活于世,今大将军蒙难,愿效死以报。”
她微笑的身影逐渐被箱子阻隔,扈乔在黑暗中瞪大眼睛。
耳边只有两位内侍凌乱的步伐,和侍卫的奔走疾呼“椒房宫走水了”
眼泪顺着眼角流下,扈乔痛不欲生,攥紧自己的手指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然而天不遂人愿,这场偷梁换柱还是被乌启发现了端倪,他虽然表面上哀痛欲绝,以皇后之礼将“她”厚葬,暗地里却派了人追杀。
护送她的两个内侍被当场格杀,看着不断逼近的杀手,扈乔内心绝望,纵身一跃跳下马车,滚落山崖。
她想起她父亲生前一直信仰万应神尊,万应神尊,你如此灵验,为何此刻不肯显灵呢
京中有一小院,主人非常奇特。
他们两个男人,无妻无子,无奴无婢,只在冬天回来小住,天气转暖就离开,二十年来,除了容颜渐老,其它的竟好似没有一丝变动。
然而这次似乎有些不同,两人竟然在入秋之时就回来了,不过一回来,就要卖了这个院子。
邻居看着红衣男子笑眯眯托付给他的,让他帮忙卖宅子的定金,有些不知怎么是好“以后都不回来了吗”
红衣男子笑道“嗯,不回来了。”
邻居看着他奉上的丰厚报酬,只感觉这么多年过去,这位邻居好像光长年纪,不长脑子,还是那么大手大脚,不由无奈道“喻公子,您就这么将卖房子的钱交给我保管,就不怕老汉昧下了吗”
喻公子微笑着对他拱手“我知道老人家古道热肠,必不会行此不义之事。”
邻居无奈“那好吧,不知公子何时来取”
喻公子望天“那可未知了,若我们能回来,就来年冬天取,若是不能,就请老人家自行处置吧。”
老汉一愣“什么叫能回来你们干什么回不来了”
喻公子却没有说话,和那个沉默寡言的黑衣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