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个招呼,直接飞奔向河边。
她抬腿刚要跑,直接被人一手拽了回来。
云迹抬头,看向面前的骆杭:“嗯”
骆杭拎着手里的帐篷袋,示意她,“搭帐篷。”
“我又不会。”云迹看向旁边几米外正在固定帐篷砸的铛铛响的男生们,一脸无辜:“我没那个力气的。”
“我的意思,看我搭。”骆杭拉下冲锋衣的拉链方便自己活动,撸起袖子,睨她一眼:“等弄完了我陪你去,一个人别去河边。”
他低头拆帐篷的袋口,补了句尾音勾着的话:“陪我会儿,嗯”
骆杭有一副很冷很淡的嗓子,偏就是用这样沉冷的音说出温柔的劲儿来,才更让人中了蛊似的心悸。
云迹摸了摸耳后,到他身边找个凳子坐下,“行吧。”
连接内环,挂帐杆,拴好拉线固定,骆杭一个人的速度比旁边其他两三个人一起搭得都快。
那几个人看到他的速度,时不时地看过来,似乎在学。
云迹坐在一边双手托着脸,也十分惊叹“你之前有经验”
骆杭半蹲下去,用石头砸地钉,让它固定在地面,他举着石头一下下砸着,说话的气息未曾有过任何波动“没有,来的车上搜了下。”
“你就看一遍教程”云迹说话说到最后没声了,她看着面前这个支得利落又漂亮的帐篷。
她就是看三十遍教程也未必能做成这样,云迹瘪瘪嘴。
人和人的脑子真能差这么多
收回悄然瞥她的眼神,骆杭蹲在帐篷前,抬手摸下鼻子。
不知想到什么,他眼睑下的卧蚕浮起,露出淡漠的自嘲。
为自己这副故意在她面前耍帅装逼的德行感到惭愧。
搭好帐篷,按照答应好她的,骆杭陪着云迹去他们扎营前面的的河边。
他们去的时候,已经有人在那儿玩了,除了他们社团这些大学生以外,还有其他游客,有的都跑到了河对面,想来河面确实冻得很实。
骆杭率先踩上冰面,他不轻不重地跺了两脚,然后回头向她伸出手。
看着他的手,云迹犹豫了,向他眨眨眼。
“会滑。”他勾了下手指,催促她。
安全为重,她也顾不得害不害羞了。
她和骆杭这样牵过手吗她不太记得了,印象里似乎没有。
不管有没有,这是在她明确知道他心意之后,气氛不干不净的第一次牵手。
手搁到他的手掌里,云迹被他握住,他的手有些冷,但还好她的手在兜里捂得很热。
两人牵上手,温度传递,就都暖了起来。
她试着踩上冰面,满是新奇感,忍不住露出眉飞色舞的神情,傻笑出几声。
“往里面走走。”骆杭带着她小步往前迈。
冰面宽阔,其他人在冰面上玩耍的吵闹声离他们很远。
树木凋落干枯,河面凝固,目光所及的一切都是静止的。
云迹恍然,好像自己处在一个安静的,没有风,没有声音,没有时间的地方。
虽然没有风,没有声音,没有时间,可是有温度。
他掌心的温度。
云迹盯了一眼两人牵着的手,他似乎有意把自己的手都包裹住,而他露在外面的手有些冻红的迹象。
这么看,他的手确实很大,几乎能把她的手裹住呢。
她垂着视线看手,转而看脚下的时候忽然一顿,“哦。”
骆杭停下回头看她,看见她突然蹲下了,“怎么了”
云迹指着脚下这一小块冰面,仰头看他“骆杭,你来看。”
两人围着那小块冰蹲下,云迹给他指,目光锁定,在冰下不知多深的地方,有一条鱼的身影。
好似还在游动,却被冻住了。
“我想起情书里的那只蜻蜓了。”她望着冰下的鱼,说“女树爸爸去世以后,在回家路上看见了被冰雪冻住的蜻蜓。”
“书上说,蜻蜓被冻住的时候,翅膀都是舒展开的,很美丽。”
“我看过很多影评解析蜻蜓的隐喻。”云迹伸出自己的指腹,触摸冰面,好像想用指腹的温度去融化开那千尺的冰。
“有人说那象征了对爸爸的思念,有人说是隐喻葬身雪山的男树,生命虽然逝去了,但人的思念会永远美好。”
“还有人说,是男树和女树青春的回忆被永远定格在了过去。”
一阵凛冽的风吹来,毫无格挡地打在他们的后背上,云迹感受到羽绒服帽檐一圈的毛毛在随风摆动,她抬眼,“你觉得呢”
“冰封的蜻蜓,大概比喻的是毫无征兆就消失的生命吧。”骆杭低头睨了一眼冰下的鱼,静静地说“死得美丽,却也遗憾。”
云迹望着他那双融入在这片寒天冻地的眼睛,问“你想到父母了么。”
“嗯,你想到什么”骆杭起身,看见岸边的季之恒在向他们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