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面目,轻轻一笑“你们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真是你方唱罢我登场,好生热闹啊”
“六姑娘”傅泊明怔住。
阿窈视线略过他,直直看向上座的华贵女子。
“郡主,你和王氏真是联手的好谋划,既不想你儿子娶我为妻,直说便是,又何必弄这一台戏”
郡主和王氏的脸均是一白。
傅泊明不敢置信地看向自己的母亲,质问“母亲,这一切是你的算计”
郡主脸色苍白,王氏还欲争辩“我们怎么会想出这样的毒计”
“娘”衣卿云沉痛道,“若真是你所为,你便说实话吧。”
郡主冷冷笑了,索性大方承认“是又如何我儿执意娶这个低贱之女为妻,我怎能让你们如意”
衣老爷被她这句“低贱之女”刺中,忍不住道“郡主何必这般瞧不起人我们衣家好歹是淮扬首富,怎算低贱之家”
郡主哼笑“蝇营狗苟之流,也妄图攀附我傅家门楣”
王夫人还想帮说几句,却被得知真相的衣卿云缠住“娘,你怎能真的做出这种事那伙山贼掳走六姐,会发生什么歹事,你难道不清楚吗”
王氏气极反笑“你当娘是为了什么娘是为了你好她一个没娘的丫头,也妄图爬到你头上”
“娘,你口口声声说是为我好。”衣卿云哀声,“可你有想过,我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吗”
“娘为了你的家产着想,难道不是为了你好”王夫人气道,“娘算计这一切,不都是为了你吗”
阿窈几个姐姐也纷纷道“夫人,你可从来都是好算计若不是你生了个儿子,又如何从个婢女爬到正室之位”
王夫人冷笑道“我再怎样,也比你们那个生不出儿的亲娘厉害”
场面此时才混乱到了极点。
一切虚伪和掩饰,都被撕开得一干二净。人人身上都长满了触角,恨不得将别人扎得遍体鳞伤才甘心。
阿窈深觉眼前一幕可笑极了,也讽刺极了。
人世一切吵吵嚷嚷、营营算计,都在这台上被直白地撕开得一干二净。人活一世,到头来又到底得到了什么
阿窈突然觉得无比烦闷。眼前的场景,一遍遍的争吵,渐渐离她不断远去。
她不知道,自己为何身处此时此地。
她一生多病,只愿苟活余生,可从来没人告诉她,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活着,便是这样为了眼前这一幕吗为了名利私欲,个人爱恨,争得你死我活,大家都不轻松
戏中人身在戏中却不自知,像一场木偶戏,被不知名的细线牵扯着,在台上轮回上演着可笑的戏。
眼前之物不为真实,若她执意,要剪短那些细线,一窥真实呢
面对满场的争吵,阿窈突兀地笑了。
所有人停止了争吵,将视线投在她身上。看着她大笑着,直到眼角含有泪花。
阿窈蓦地止住了笑,面无表情掏出一把剪子,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下,散开发丝。
青丝长发随一剪一剪,倏然落地。
“阿窈,你做什么”几个姐姐和姑姑吓坏了。
“六姑娘”傅泊明亦是惊异。
阿窈置若罔闻,待发剪至及肩时,将剪刀掷落在地。
朝姐姐、姑姑和父亲的方向跪下,她分别磕了三个头。
衣老爷也惊了“六丫头,你这是做什么”
“长姐、姑姑待我如母。可阿窈不孝,以后恐再难侍奉在侧。”
几个姐姐和莫姑姑都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
阿窈面无表情,语气平淡。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如今只道暂还了一半,此后也会一一还尽。”
“阿窈,你这话是何意”姐姐们被她的话吓白了脸,“你不要吓姐姐啊”
衣卿岚欲哭无泪“阿窈,我们回家,我们不嫁了,从此以后姐姐们养你,我们回家,好不好”
阿窈垂首,不再看她们。
“阿窈从此愿出家为道姑,再不理凡尘俗事。还请姐姐、姑姑和父亲,只当从此后,没有我这个妹妹和女儿罢了。”
“出家”
全场人被她这话震撼到。
傅泊明忙道“六姑娘,你莫要冲动是我委屈了你,我一定娶你为正室,以后也不会再委屈了你”
郡主气得说不出话“你、你敢”
阿窈瞥向他,眼中没有一丝温度,那冰冷的眼神令傅泊明心中猛然一颤。
傅泊明突然忆起了半月前,阿窈曾对他说的话“我不属于任何人,我属于我自己。”
哗地抽出袖中匕首,阿窈抵在自己脖颈。
“若你们再上前来,我便死在你们面前。”
“阿窈,你莫冲动”姐姐们连应,“好好,我们不上前,不上前”
阿窈不再看她们,将大红嫁衣就这样在众人面前脱下,浑身只余两件单衣。
女子在大庭广众更衣,只着单衣,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