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几人讲述着自己调查到的阮陶的身世,及身上一些不太合理的地方。
“阮兰盂是个教书先生,教了将近二十年的书,手中弟子众多。听闻先生家中遭了大变故,只剩下一独子尚在人间,却又因水患、瘟疫联系不上,不知所踪,因而不少阮兰盂的弟子都在打听阮陶的下落。”
“现今大理寺评事文峙便是阮兰盂最心爱的弟子之一,这人是慈幼局长大的,没有阮家的接济不可能有今日,因此一直将阮兰盂夫妇当做亲生父母亲,将阮陶视作自己亲生的手足兄弟,从小便对阮陶疼爱有加,两人可谓是一起长大的。”
“文峙年纪轻轻、没有北京人脉便在京中做了官,虽说只是八品之流确实也是难得。但是他不曾忘本,只要一有空就会回蜀中看望阮兰盂夫妇,年年过年都是在阮家过的。”
“骤然闻得阮家出事,文峙大病了一场,病还没好全便急着寻找阮陶的下落,想将对方接到京中照顾,好不容易打听到阮陶在上郡,他便拼着辞官的架势向上头告了假,匆匆赶至上郡。可是,你们猜怎么着”
李太白说道关键之处停了下来。
“怎么了太白兄你快说”“杜小美”将自己拨好的瓜子仁全部塞给了李太白,求他别卖关子。
“彼时阮陶的疯病已经好了,但是他却不认识文峙了。”
“什么”
“具阮陶的邻居所言,他疯的时候并不是全然疯的,而是有时疯、有时好。那时他还经常念叨着一些亲戚朋友,以及家中的一些事情。而在他不疯之后,却浑然不提了
“反倒像是不记得、不知道似的。就连文峙这样,与他从小一起长大、亲如兄长一般的人站在他面前,他居然都不认识”
“文峙本来是想将阮陶接回去,可当他站在阮陶面前阮陶却认不出他,他不敢擅自与阮陶相认,怕刺激了他有生出疯病,因此也就默默地照顾着。时不时让几个人冒充一下顾客,去照顾阮陶的生意,也帮着阮陶将名声打出去了。”
“不然,你们以为他这么小小的年纪、又是外地而来,如何这么快能在上郡立足”
“文峙那边说,他这个小师弟疯病好了之后,像是浑然变了个人似的,行为举止、为人处世,与从前皆不相同”
言罢,李太白算是将自己调查到的所有事说完了,他睨看了赵苏一眼,公子也真是,分明是他自己坐牢撞上了人家、他自己要去凑热闹,转过身来还要去调查人家。
纵然阮陶一直得着疯病,疯了一辈子,也与他们无干不是吗
“确实是怪,怎么疯病好了,反而不认识人了”
“也不是没有这种例子。”“朱小亮”摸着下巴思忖了片刻,开口道,“王相曾说过,有的人在受到巨大的刺激后会选择用遗忘来保护自己。后来,经数位太医证实却有这样的例子不假。”
“然纵然是选择遗忘那段不愉快的经历来保护自己,这人也还是原本的那个人,不过是忘记了一段过去而已,性情、习惯,自然依旧是从前的样子。”
说着,“朱小亮”从赵苏手中将那份卷宗接了过来,细细的看着上面的内容,随后轻轻蹙眉,“无论如何也不该出现这种从前吃了酥酪、牛奶会起疹子,现如今每天入口却丝毫无碍的情况。”
“有出现过,你们忘了吗”
赵苏冷不防的开口。
在座其余三人皆是一愣。
“朱小亮”缓缓开口“您是指王相”
赵苏不答,随后他答非所问道“你们觉得在你落魄沉浮之际,突然有这么一个无论长相脾性都特别讨你喜欢的人撞了上来,这会是巧合吗”
他斜斜的靠在窗边,半边脸被烛火照着、半边脸浸在月色中,一双眸子被月色与烛光洗得微微泛着水光,观之潋滟。
三人不答皆不答,若是公子是寻常人也就罢了,但偏偏又是这么一个身份,如今又是这样的处境。
阮陶的出现实在是太过巧合了,巧合到不像是上天的安排。
“公子是怀疑可又会是谁呢”“杜小美”琢磨道,“王相李相西域”
“所有的巧合也不一定是认为,人与人之间的巧合,还有一个称呼。”李太白伸了个懒腰,道,“叫做缘分。”
赵苏长睫微微颤了颤,随后他瞥了李太白一眼,嘴角勾起了一个若有若无的笑,像是讥讽、又像是自嘲“你知道我不信这些。”
“咚咚咚”
角落里的玻璃面的铜制落地钟敲了三声,外头传来了打更的声音。
赵苏起身道“子时了,都回去休息吧。今天幸苦了,还受了惊吓。我让人给你们熬了姜汤,子美的是姜撞奶,回去记得趁热喝。”
杜子美笑着答道“我不是叫杜小美吗”
“说来也是公子不在乎今天闹得静水寺鸡犬不宁、飞沙走石的东西是什么,反倒琢磨人家小郎君的来历。”“朱小亮”笑着,揶揄的看着赵苏。
“公子常说,陛下教导喜怒因不行于色,这么多年您一直奉行着这句话,除了陛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