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你说了啊,不能停。不能停的意思,不就是还有下一件要做的事么”
沉默。
长久的沉默过后,宁灼叫了他的全名“单飞白,为什么”
单飞白好奇地抬起一边眉毛。
旁人做这个动作,极容易不协调。
单飞白仗着骨相好,皮相更好,眉毛挑起,不仅不怪异,有一股理应如此的风流倜傥。
宁灼问他“为什么要做雇佣兵我记得我叫你去念书。”
“我有念书啊。”单飞白吊儿郎当地笑,“捅你一刀那年,我大学都读了两年啦。这些年半工半读,该拿的学历一样没少。哦,你炸了我一身弹片那次,我还延考了呢。”
单飞白东拉西扯,却没回答那个最核心的问题。
宁灼重申了一遍“为什么做雇佣兵”
查理曼先生这是要下手收拾宁灼了
恐怕这点伤痛要一直伴随着他,直到他进棺材了。
他张望了一圈“夫人不在家”
听说那位被没收了所有美酒的汉斯少爷已经有了戒断反应,手直发抖,连勺子都握不稳当,吃一口饭能撒一半。
宁灼一直是老样子,没有变。
可他至今回想起来,都觉得胸口一抽一抽地闷痛不已。
查理曼抿着蜜茶“姓宁的这活干得挺漂亮。”
宁灼嘲弄他“怎么,怕了”
如今骤然停掉,他连吃饭都有了胃口。
接过查理曼脱下的西服时,老管家的手掌微曲了一下,牵扯到了骨头,隐隐一痛。
查理曼清楚,小金中了那种烈性毒药,还是直接注射进血管里的,神仙也救不回他的命。
闻言,一阵热潮直涌上了单飞白的脸颊,让他眼下的电子横纹一阵失序地闪烁。
发生了这样的恶性事件,“白盾”上层再想装聋作哑也是不能够的了。
“为什么啊”单飞白又拖长了声音,是宁灼平时最烦的撒娇腔调,落在耳朵里,反感的感觉却没有,“小时候遇见了你,我看着你的眼睛,总在想,宁哥那么骄傲,你眼里的世界是什么样呢和我看到的世界有什么不同吗”
本部武出逃的第三天,高级监狱区的饭食就彻底回归了监狱的平均水准,也不再由狱警毕恭毕敬地送到每间监牢,需要他们到公共食堂排队领饭。
宁灼单手搭在桌边,“你愿意和我一起死吗”
另一方面,是查理曼无法面对妻子的眼睛。
“没有。需要多问你一句罢了。”
在咂嘴之余,他突兀地提起了一个话题“听说海娜的老大姓傅。叫傅什么”
天气一潮冷,他的骨缝里就冷飕飕地疼。
现在,水彻底被搅浑,所有人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大漩涡搅弄得晕头转向,没人再有心力去盘问他枪击拉斯金的真实原因。
查理曼心情好了许多,也终于有心情回家瞧一瞧了。
单飞白扬眉,心里涌起一点难言的沮丧“所以不让我参与吗”
但他的目的确实达到了。
宁灼他们尚不知道监狱外银槌市上城区由此而生的涌动暗流。
过惯了将就日子的宁灼对此毫不在意。
毕竟一旦细查下来,她也不干净。
从前,他答应过自己的,死也要死在自己手上。
他毕竟不是年轻人了,吃了宁灼那钉穿手背的一刀,治疗得再精心,痊愈效果也不如年轻人好。
她不在家,总算是避免了相见的尴尬和伤痛。
变的是他单飞白。
单飞白娇气挑食不假,可这些日子每天一杯的胡萝卜汁灌得他生无可恋。
管家思索一番“不知道。的确是没听人说起过他的全名。”
就他的阶级而言,那绝对算是自甘堕落。
他们用各种粗野的语言,咒骂本部武贪图快活,害得他们的好日子到了头。
再有一周,他们拘役期满,就可以刑满出狱了。
单飞白并没有正面作答。
骄傲的、不可亲近的、又意外地心软的宁灼。
被他看进眼里的,始终只有一个宁灼。
另一边,查理曼也算了结了一桩心事了结得不大干净,因为并没能亲眼见到本部武的尸体,总不大踏实。
闹出一件更大的事来掩盖自己的丑闻,尽管冒险,就结果而言,还是相当划算的。
他心情大好,也没有纠正宁灼言语的漏洞
查理曼到家时,迎接他的只有管家。
“谁知道。”宁灼耸肩,“死无全尸倒是有可能。”
一方面,他要接受调查,不和家人接触,是不希望牵扯到自家夫人,以免把她也拉下水。
听说再过一周,他们还要被安排去踩缝纫机。
既然是共犯关系,就注定是同生共死了。
这些天下来,刑期还有三四年的犯人都是长吁短叹,低落抑郁,更别提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