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要说责怪狄雪青,这么矫情的事江鹤同也做不来。
毕竟越女剑传人多是如此,性格直来直去,实力高强的同时,做事也十分冲动。
狄雪青是这样,她的师父孟子仪年轻时也是如此。
想当年越女居于山林之中,日日与白猿相斗,最终悟出此剑法,因此越女剑传人的身上,总有一种与猛兽类似的习性,倒与寻常的侠客不大相同。
更何况狄雪青所作所为,虽是奉孟子仪遗命,但归根结底也是为了救江鹤同的性命,他就算再不知好歹,也不应该怪罪人家千辛万苦寻了宝贝给他吊命。
想到这,江鹤同不由脸色古怪。
他最近似乎很少感到经脉刺痛了,咳血的次数也比从前少了很多,就连卢澧都找不到原因。
江鹤同盯着那只白玉一样的冰蚕,心想着,或许将死之人总有一段回光返照的日子,是老天爷慈悲,让他们这些人少受些苦。
但是他转念又想,当初卢澧为他诊治之时,说他还有年寿命。
眼下不过几个月时间,说是回光返照,又未免太早了些。
这时狄雪青的语气突然变得危险,“你们说,这东西做成药丸,是不是成效更好”
林鹿春瞪大了眼睛,“可是这母蚕吃剧毒长大,万一”
这大肉虫子做成药丸,简直是黑暗料理界的又一丰碑
“也是。”狄雪青烦躁地把下巴往手上一杵,“可就这么随身带着,我怎看得出你师父是否好转”
“母蚕不能杀。”江鹤同摇了摇头,“否则五毒教定会追杀于你,不死不休。”
“他们追杀我做什么燕于归又不是我杀的。”狄雪青反问一句,随即说道“不过只要我不说,别人应当也不知燕于归死于罗荧之手。”
“五毒教可以选出新的教主,却找不到第二只母蚕。一旦新教主走马上任,恐怕第一个要做的,就是追回此物。”江鹤同指了指眼前的玉盒。
对于一个新教主来说,巩固自己的地位,远比为上一任教主复仇来得重要。
五毒教教主没有冰蚕,就等同于皇帝没有玉玺,如何能够心安呢
“这有何难大不了让他们来找我就是。”狄雪青语气强硬的说道“东西是我抢的,要杀也是杀我。”
这时林鹿春转了转眼珠,说道“狄前辈,依我看,你近期不如避避风头,昔日孟前辈周游列国,你何不也去看看”
林鹿春一提孟子仪,狄雪青的态度便有所软化。
江鹤同和林鹿春对视一眼,赞同道“此法不错,五毒教寻你不到,此事或可大事化小。我知道几个商队,可请他们与你同行。”
发现两人都殷切地看着自己,狄雪青才不情不愿地点了头。
等她走了,林鹿春才说道“师父,玄机楼会把消息卖给五毒教吗”
“玄机楼做生意一向来者不拒。”江鹤同把玉盒收起来,叹了口气,“原想着能安生几天,不成想又要带着你四处奔波。”
言下之意,五毒教恐怕很快就会知道玉蚕的下落。
他们不会全力追杀已经交出冰蚕的狄雪青,但却会对持有冰蚕之人狠下杀手。
毕竟从明面上看,最可能派人刺杀燕于归的,便是冰蚕的既得利益者。
江鹤同之所以配合林鹿春把狄雪青支走,不过是想自行解决这个麻烦。
冰蚕早晚要物归原主,只是现在时机并不合适。
与此同时,峨眉派正带着一众女弟子,追杀饕餮帮余孽。
“大胆妖人,竟敢掳掠良家妇女,今日落在我峨嵋派手里,非要把你这贪色堂打成戒色堂不可”峨嵋派女弟子个个柳眉倒竖,提剑紧追前方饕餮帮帮众。
这些被追杀的人里,还有不少林鹿春的“老熟人”。
譬如在客栈遇见的“神屁大侠”,以及茶楼里遇上的那个高丽剑客金风锐。
这两人并着饕餮帮众人,被峨嵋派一路从长安左近的一片荒山追到了汴州,如今也是叫苦连天。
可惜身后峨嵋派的女弟子下手却不会容情,一群人虽筋疲力竭,为了活命也只得丧家之犬似的向前奔逃。
若说饕餮帮这种绿林道的帮派,胆敢主动挑衅峨嵋派,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峨嵋派一向嫉恶如仇,门中女弟子个个性格好强,寻常的二流帮派哪里敢惹她们
不过,这饕餮帮或许是坏事做得多了,遭了天谴,才让他们撞在峨嵋派手里。
至于这事因何而起,还要从峨嵋派离开卢澧居所之时说起
前些日子,峨嵋派刚与其余几派分开,押着野利一路南行,打算转道长安,往峨嵋山而去。
“华山派往日一听玉玺的消息,一双眼睛盯得比谁都紧,如今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