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当时我等就叹童公子是‘捏着鼻子娶妻,也不知怎么肯的,实在太老实了’,眼下看来,或许童公子不是老实,是聪明呢,早已猜到他肯不肯的不要紧,因为有人那藏不出的肚子总是不肯的。”
这个‘有人’自是指的赵莲了。
先时看这赵莲总是一股子‘微妙’味儿,眼下看来,却是方才发现童公子那味儿实则比她更冲,且藏的深的多了。
但是微妙味儿这种事又有什么用?就如同不能压着那两杯酒上公堂判酒有罪一般,这么冲的味儿除了众人心知肚明之外,又有什么切实的证据?
当然,自己便带着那股味儿的赵莲自是比在场所有人都更清楚这个了,她睁着眼看向众人,眼泪不知不觉间蓄满了眼眶,这不是赵莲头一次流泪了,却让长安府尹再一次感受到了那一日她问狱卒讨水喝时的情形,好似被什么精怪上身了一般,一时一股子微妙味儿冲得很,一时又同寻常小娘子没什么两样。
眼下落泪的赵莲便同寻常小娘子没什么两样了,看她睁大眼愣愣的看向众人,面上没有那素日里扭在一起捏出的‘可怜孱弱’,只是睁大眼睛看向众人,那蓄满眼眶的眼泪不自觉的落下来也顾不得去擦。
这幅呆症着仿佛痴了傻了般流泪的模样,便连刘老汉夫妇一时都难得的没有立时‘骂’上两句。
原因无他,这些真情实感的绝望和痛苦,哪怕是同她不对付,看她不顺眼的人,也能感受的到。
只是……
“她哭什么?”回过神来的刘老妪没好气的说道,瞥了眼赵莲隆起的小腹,她‘呸’道,“怀了金孙还好意思哭?害我闺女,拿我闺女性命铺路还好意思哭?”
一句质问顷刻间便将愕然的村民们拉了回来,看着呆呆流泪的赵莲,收了方才心头无意间冒出的那一丝怜悯,警惕的看着她道:“你哭什么哭?总是童老爷的金孙,过了几日童家好日子的。你那眼泪又不是金子做的,欠我等的钱可不是能用眼泪来抵债的!”
“又装可怜哩!”刘老汉“啐”了一口,怒瞪着赵莲,骂道,“你这害人性命的妖妇!”
面对村民们不依不饶的质问与愤怒,赵莲张着嘴似是想要解释什么一般,可出口的话除了“啊”“啊”的几声,却是一个字也解释不出来,只是拼命摇着头,流着眼泪,边哭边摇头。
这等“啊”“啊”的解释当然无法服众,村民们愤怒的质问道:“童老爷和童公子呢?父债子还,天经地义,我等的银钱你同你腹中的胎儿什么时候还?”
……
“啧!她也被堵口,解释不出来了么?”
正平静的看着赵莲“啊”“啊”的张嘴想要解释,却因着过于激动的情绪,眼泪虽不住的流却愣是说不出一句话来的赵司膳只听耳畔突地响起了一道女声。
回过神来的赵司膳循声望去,正见一个模样端庄,虽眼角爬了几道细纹,却依旧不减其秀美端庄风韵的妇人带着两个嬷嬷走了过来。赵司膳一惊,猜到对方的身份之后连忙行礼:“民女见过夫人。”
府尹夫人摆了摆手,示意赵司膳无需多礼,道了一句“我便过来看看”之后,又看向那厢情绪激动之下,愣是说不出一句话,只能简短的发出几声短促的‘啊’‘啊’声的赵莲摇头道:“她这般模样……看来是真的慌了,急了!”
“怎么不慌呢?”赵司膳目光清冷,将赵莲这般急迫、慌张的反应一一看在眼里,平静的说道,“有道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可有意思的是,不是什么人都希望自己的良人是另一个自己的。尤其是她这般的,实在是忌惮极了另一个自己。陡然发现自己那位依仗的良人同自己是一路人,自是骤然崩溃了。”
“且不止是一路人,那童公子的手腕也好,身份也罢,都远比自己厉害的多,连把柄都不曾留下一个,此时欠了这么多银钱在外更是不知所踪,眼下这样子,谁看了不觉得那童家父子是要将她推出来堵攸攸之口了?”府尹夫人说道,“便是清楚自己是什么样的人,有多自私,多如同‘那宽油浸养炒菜不沾的铁锅’一般不会担一星半点的责任,遇到这等患难之境便愈发的害怕,因为这个良人完全是能由己夺人的,一想自己若是那童公子的话会对自己做出的事,自是慌的不行,急了!”
当然,赵莲是个什么样的人,府尹夫人早已自那一日她讨水喝时的情形中看明白了,并不是到现在才明白的。
此时忍不住过来一趟,还在于……目光落到不再被赵莲环顾着护住的小腹之上,府尹夫人叹了口气,说道:“我是为人母的,她眼下这般急的连话都说不出来,崩溃流泪的模样却比先时演出来的‘无辜孱弱流泪’更叫我看的愤怒了!”
原因无他……
“我看了这位准母亲这么久,却发现真正能牵动她心绪,叫她由心底里慌了,急了的永远只有她自己的事,没有半点胎儿的事。且先前还‘灵不灵’‘灾星不灾星’的推脱着,可见即便是亲骨肉,于她而言,也不过是算计和利用的工具罢了。”府尹夫人摇头道,“她哭的有多伤心,有多急那童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