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珣神色淡淡“你在说什么”
陈宴之冷笑“六殿下自己明白,当日那大夫是怎么进到护国寺的”
陈宴之怀疑当日大夫的事和赵珣有关,但查来查去,却抓不到把柄,他咽不下这口气,今日又得知了赵蘅玉平平安安进了宫,于是一见赵珣在前头,就打马赶了过来。
赵珣平静望着他“听说是你治下不严,底下人偷懒去了,皇后娘娘都因此大动肝火。”
陈宴之脸色难看,他冷笑一声“六殿下身份贵重,以为能将我们魏国公府不放在眼里,可是殿下别忘了,”他凑近了赵珣,低声说道“殿下尚未封王,封地何处都是皇后娘娘一句话的事,换言之,都在我们陈氏的掌握之中,六殿下想去哪里呢”
他出言威胁赵珣,但自始至终,赵珣神色未变。
陈宴之心中窝气,他又觑了一眼陈季之“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护国寺一行结束,也许是神佛看到了诚意,缠绵病榻的皇帝病情好转了一些。
得知嘉贵人在护国寺产子的惊险,皇帝下令彻查,线索明明白白地指向了皇后。
皇后这时候才慌了神,慌忙去慈宁宫求见太后,却被告知太后正在忙着礼佛,不便见人。
皇后又急忙召魏国公府太夫人进宫。
坤宁宫中,皇后屏退了宫人,母女两人相对而坐,皇后一脸担忧道“母亲,您定要救救我。”
太夫人竖起眉毛“你是中宫皇后,嘉贵人一个小小的贵人怎能动你分毫”
皇后闻言略微放下心,可是她依旧道“可是圣上他提了好几个坤宁宫人去审,我担心底下人瞎说,一点小事闹大了来。”
正说着,就听见巧云在外头大声呼喊“皇后娘娘救命”
太夫人和皇后一怔,走了出去,发现是皇帝身边的太监领了人正要架着巧云出去。
皇后顿时面色大变,她转头望着太夫人“母亲”
太夫人拧着眉,她呵斥道“放肆,这是皇后的贴身宫女”
太监一愣。
魏国公府的太夫人强横和护短的名声,人尽皆知,只是在宫里她也毫不收敛,倒让人意外。
她越是这样强横,越让人看不清楚她的底气,她一喝之下,几个太监都迟疑着不敢动作了。
太夫人肃然整装,她道“老身便去见一见太后娘娘。”
太夫人是太后的长嫂,她当年一手将太后带大,算得上是长嫂如母。太夫人来,太后本不欲插手这件事,却不得不见了她。
半个时辰后,太后传了口谕到乾清宫。
随后,一道圣旨传到长春宫,加封嘉贵人为嘉嫔。
这大约是对嘉嫔诞下皇子的嘉奖,但更像是劝嘉嫔息事宁人的补偿。
微微细雨中,赵蘅玉站在廊下,看跪在她面前的巧云。
她双颊高高肿起,披头散发地瑟缩着跪在地上,衣裳上都是血痕,看来是经历过好一番审问的。
乾清宫的太监微微欠着身子说道“圣上说,这宫女冒犯了公主,此番任由公主处置。”
赵蘅玉沉默地望着巧云,看了半晌。
巧云膝行跪在赵蘅玉脚边,她扯着赵蘅玉的裙角,痛哭道“公主饶命、公主饶命”
燕支扯了扯赵蘅玉的袖角,压低声音说道“公主不可因一时激愤而冲动,三思啊。”
赵蘅玉知道,表面上这次是嘉贵人占了上风,实际上赢的只会是皇后、太后和魏国公府。
这次皇后惹出的麻烦,皇帝依旧是放过了,这次的替死鬼是皇后的宫女。
幸好巧云并不如枉死的穆美人那般无辜。
赵蘅玉轻轻道“一切由父皇定夺。”
乾清宫的太监松了一口气“公主是识大体的。”
太监带走了巧云,不知如何处置了。
之后,赵蘅玉再没见过巧云。
临近上元节,赵蘅玉打发人去问了赵珣那日是否有空。
倒不是她有多想和赵珣一起过节,只是护国寺之行发生的一切,让赵蘅玉惶恐不安起来。
她想要赵珣和她的关系重归“正常”,最起码表面上要风平浪静。
燕支打起毡帘走进屋里,对赵蘅玉说道“今日去问了李公公,李公公说六殿下忙着,上元夜没工夫陪公主出宫看灯。”
赵蘅玉听闻此话,反倒是松了一口气。
虽然她邀了赵珣,实际上她心里憷着他,若是同赵珣出去了,她倒不知该如何与他相处。
赵蘅玉好奇问道“他忙什么”
燕支说“听说是北边鞑靼侵犯边境的事,李公公说六殿下整日在兵部忙着,可是奴婢知道,兵部那些大老爷们在上元也要休沐呢。”
赵蘅玉说道“大约是找理由糊弄我罢了。”
燕支欲言又止,赵蘅玉不解道“怎么了”
燕支说道“公主若是心里难受,就说给奴婢听,奴婢不是外人。”
赵蘅玉怔忪片刻,说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