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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正禹笑笑,深吸一口气“那我就不客气了。”
咖啡喝完,事情谈完,回程的路上,萧恪目不斜视望着车窗外,手指漫不经心扶着方向盘,车内的气氛是死一般的沉默。
白宿悄悄观察着他的表情,他嘴唇紧抿,凌厉的眉宇微微蹙起,看样子,好像是生气了。
果然还是吃醋了,唉
白宿思忖着,忽然看见路边一间蔬果店还亮着灯。
“停车,我想下去买点东西。”他忽然喊停。
萧恪回过神,慢慢将车子停在路边,随手解着安全带“想买什么,我去买。”
白宿又主动帮他把安全带扣好,笑道“不知道想买什么,去逛逛,你不用跟过来了。”
萧恪静静凝望着他,良久,低下头“你去吧,有钱么。”
“这点钱还是有的。”白宿推开车门踏出去,小跑至果蔬店。
待人离开,萧恪终于释然地松了口气。
刚才自己的态度是不是有点冷淡,其实不是生气,更多的是担忧明天的庭审,听林正禹的意思好像这案子很难打,如果顾青禾真的安然无事出来了,自己当然不会让他好过。
就是比较担心白宿,怕他心里不舒服。
正思忖着,忽然听到有人敲了敲车窗。
他抬眼看过去,就见白宿站在窗外背对着他,不知道在干嘛。
萧恪打开车窗“怎么不上车。”
哗然间,白宿忽然转过身。
萧恪愣住。
这
就见他举着两只核桃抵在眼前,嘴里两边夹两根红辣椒向两边翘起似獠牙一般,中间咬一片娃娃菜,耷拉着似女鬼长舌。
然后他身体往左一歪,又往右一歪,因为嘴里含着东西说起话来也有些含糊不清“小怪嗖来喏”
一说话,一边辣椒没夹稳掉在了地上,他立马俯身捡起辣椒,也不管脏不脏,重新塞回嘴里。
萧恪睁大眼睛凝视着他,久久难以移开视线。
心里头酸酸的。
他是看出了自己的冷漠,所以想尽一切办法逗自己开心么。
见萧恪依然冷冷淡淡,白宿缓缓直起身子,将辣椒娃娃菜拿出来,低下头,弱弱问道“不好笑么”
萧恪其实鲜少能感受到“感动”这种情绪,以他的身份家世向来没有忧愁,顺风顺水的人生也没有能让他感动的机会,从小到大他接受到的就是他人的艳羡崇拜甚至是讨好。
但现在忽然明白了,这种情绪是心酸的,同时心头又暖暖的。
萧恪愣了许久,忽而抬手从白宿手中拿过辣椒白菜,学着他的样子塞进嘴里,扬起笑容“大怪嗖来喏”
白宿被他逗笑,眼睛弯弯似月牙。
他搭在车窗探进去身子,在萧恪鼻尖印下轻轻一吻“你好幼稚。”
他似乎忘了这种幼稚行为是谁开的头。
萧恪摸摸他的头发,轻声道“刚才我态度不好,不是因为林正禹,只是担心你会因为顾青禾的事心烦。”
白宿翘起一只脚,一歪头,笑得如沐春风“没关系,即使真判不了他我也不会难过,我有你,他又没有,从人生上来讲,我已经赢了。”
说着,咬了下他的嘴唇,一k“人生无憾了。”
翌日一早,中级人法外挤满了大批记者,几辆车子在门口停下,其中一辆,下来一位双鬓斑白的中年男人,身后紧随一名西装革履的律师。
虽然儿子被暂时拘留导致白宿的养父一夜之间白了头,但他今天看起来似乎心情不错,和律师有说有笑,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听说他请的律师邵彬是全国排名前十的金牌律师,战无不胜,到他手的案子从没输过,死的也能让他说成活的。
而且他和林正禹师出同门,一个导师带出来的,现在学院里还挂着他的照片,底下一行大字
优秀毕业生
据说他们学院的学生临近考试从来不拜什么这子那子这神那神,拜邵彬一个足矣。
看到白宿和林正禹,他粲然一笑,装模作样走到林正禹面前,朝他伸出手“师弟,好久不见。”
林正禹也礼貌伸出手同他相握,脸上是斯文有礼的微笑“那么,一会儿法庭上见。”
时隔几个月再见到顾青禾,他已然没了当初的意气风发,穿着黄马甲戴着铐子,头发也不知多久没剪过,刘海儿长的盖了眼,还胡子拉碴的,沧桑的像四五十岁大叔,低着脑袋被两名警察从后面押送出来。
一见到亲爹,顾青禾瞬间哭成了泪人儿,也不顾这是在法庭,冲着亲爹就喊“爸爸一定要救我”。
白宿的养父见儿子这副狼狈模样,心都快碎了,想说什么,但被邵彬律师按住肩膀,用眼神示意他不要说话。
随即,旁听人员依次入场。
坐在旁听席最前排的是原告白宿和被告顾青禾两家的亲戚,后面的都是些对这案子一直很关注的各界社会人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