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罗乌“且看他后面老不老实。”
平老板一急“陈会长这意思是还不能行船那货都压在码头,泉州港那头一直催,咱们这儿拖一天损失可都是真金白银”
陈罗乌“小心行得万年船”狠戾的眼神瞪过去,“你要着急,自己去跟三爷说”
提到三爷,平老板立即偃旗息鼓。
“好了。”打一棍给颗枣子吃是陈罗乌惯用的手段“再过几天到月圆,水大人来信,道是能开船,你们自个儿回去准备好。”
方星文等人闻言不由喜上眉梢,至于什么漕司使、小青天却都抛诸脑后,就算赵白鱼一意孤行要和商帮作对,他们也能像对付纪兴邦一样将其整垮。
除了整天和神秘的三爷会面,受其指点的陈罗乌因此警惕些许,压根没人觉得赵白鱼能在两江掀起什么风浪。
漕司衙门。
一大清早,砚冰便叫衙役到大街中间敲锣打鼓,将百姓都吸引到漕司衙门门口听他说话“诸位父老乡亲们,咱们漕司使是不久前上任的小赵大人,便是去年奉旨下淮南的钦差赵大人蒙圣人眷顾,身负重任,感激涕零,不敢忘怀初来乍到,勤政为民,辗转反侧,夜以继日,因此感化赣西商帮陈会长。陈会长为了感怀我们赵大人的勤政爱民之心,今特捐慈善款两万一千六百两白银,特地拜托我们小赵大人务必将这钱一厘一毫地花在百姓身上我们小赵大人不辱使命,令我等在漕司使外头张贴告示,把陈会长奉献的慈善款的每一笔花费都清清楚楚地写出来,让老百姓看明白,让老百姓来监督”
话音一落,百姓纷纷喝彩“好”
“赵大人是青天父母官,陈会长更是义商”
此消息一传十、十传百,插了翅膀似地飞出去,流传于市井民众之间。
因是百姓素来敌视的官商勾结,不祸害于民反而做好事,更有赵白鱼一个大官史无前例地张贴告示,告诉百姓官府的钱都花到了哪里去的透明做法,坐实他小青天之名,使整件事蒙上一股话本里才有的传奇性,激发出百姓们口耳相传的热情。
消息传回陈府,正在吃早饭的陈罗乌惊得站起,思量一番后坐回原位笑了起来“好啊,好个妙招,果然如三爷所说,赵白鱼不是等闲之辈,连回击都回击得这么漂亮,落不下任何话柄。却是好事,他要是藏头藏尾,反而麻烦,真刀实枪的来才好办。”
这时有家仆领着一个小童进来,陈罗乌一见小童立刻站起,表情变得恭敬“可是三爷有话说”
小童是陈罗乌口中的三爷身边的小厮,一本正经地回答“三爷说了,不能像对付纪兴邦一样对付赵白鱼。一是赵白鱼聪慧异常,同样的招数对他来说,没用。二是赵白鱼和昌平公主有母子这层血缘关系,碰了他,说不定会激怒昌平公主,但二人之间是否有母子情分、情分多少,还需斟酌。三是临安小郡王人在西北打仗,无论发生什么,元狩帝都不会动他的家眷。三爷还说”
陈罗乌“说什么”
小童“还说临安小郡王和赵白鱼的夫妻情分,以及小郡王在元狩帝眼里的分量,他暂时摸不清。”
陈罗乌“在这当口突然安排一个身份敏感的人到洪州来,摆明是针对商帮漕运,难道任由赵白鱼痛打”
小童“敌不动,我不动。洪州漕运关乎周边四省三十八府的生意,耽搁久了,不止商帮着急,目前观望的各方都会动。一旦他们动,赵白鱼就是网里的鱼,就是他的死期。”
陈罗乌虽急躁,但十分信赖三爷的话。
二十年前的他不过是个码头卖鱼的,认识了三爷,看他坐于帐内却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听他的话才走到如今风光的商帮会长位置,连朝廷的三品大员见了他都得点头哈腰、客客气气,因此不敢对三爷有丝毫不服之心。
昌平公主府。
千金难买香云纱,但在九曲桥尽头、湖中心的水榭小楼遍地是昂贵的香云纱,京都府里的贵人裁做披帛,到公主府里则被奢侈地裁成纱帘。
朦胧的香云纱后面是一道曼妙婀娜的身影,一只胖瘦均匀的白皙手臂伸出水榭,朝湖里洒鱼饵,金凤花染就的大红蔻丹为那只手平添几分妖娆。
麻得庸一到水榭门口立即四肢伏地,恭敬请安,眼睛盯着地面说“殿下,赵白鱼和赣西商帮陈罗乌他们过了一小招,确实来者不善。”
里面的人没说话,只能看到鱼饵不停撒进湖里,五颜六色的锦鲤疯了似地争抢。
初冬的天气已经有些凉,麻得庸穿挺暖,还是洇出了冷汗。
“殿下,商帮顾及赵白鱼已经停了十来天的漕运,影响我们准备运向广州港的船”
“麻得庸。”
突然一声轻而冷的女声响起,滔滔不绝的麻得庸条件反射地闭紧嘴巴,上本身下意识伏得更低。
“你这官是当得太清闲,还是这些年被养得膘肥体壮,连胆子也跟着横得没边了”
“老奴怎么敢老奴心里全是殿下的好,老奴绝不敢对殿下有丝毫不敬”麻得庸吓得连连磕头,额头磕出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