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场时,处在娇羞中的正旦瞬间又变得正常了起来。
出场的女子身着绛紫袍服,外罩刻丝鹤氅,眉间缀有一粒朱砂痣。
形容举止,皆是贵不可言。
这让萧瑾想起了记忆片段里那位皮笑肉不笑的国师。
对方的脸上的笑容很刻意,总是若有若无。
简直跟楚韶如出一辙。
一旦想起这一茬事,再看看站在台上的国师。
萧瑾进行着头脑风暴,总会生出些不怀好意的揣测。
不得不说,台上那位国师没有演出尧国第一奸臣的精髓。
至少眼神不太对味。
因为国师只是虚伪地笑着,盯着蒹葭楼那位有名的头牌。
她看着容怜拂动的舞衣,以及对方裸露的后背。
帷幔层层叠叠,舞女肩膀上的银蓝色花纹在薄衫的掩映下若隐若现。
一舞毕,满座皆惊,久久无言。
国师起身,柔和地笑着,赞叹道“容怜姑娘倾城之姿,实在称得上大尧第一绝色。”
容怜还礼,并不作言语,眉眼间尽是淡漠。
甚至隐隐透出一丝天生的厌恶。
萧瑾心想,演得好啊。
果然这才是她所熟知的那个容怜。
而楚韶坐在台下看着,似乎轻笑了一声。
红衣女子听见了楚韶的笑声。
不由得轻抿一口茶,笑问“不知王妃娘娘何故发笑”
楚韶看着台上清冷孤傲的容怜,唇边含着意味不明的笑“我在笑她故作姿态。”
也不知说的究竟是台上的正旦,还是真正的容怜。
台上的角儿们唱得起劲,实际上乏善可陈。
左不过就是沈琅日日来蒹葭楼找容怜,除了在月下幽会之外,便是在桃花林里舞剑。
听闻容怜爱吃桃花羹。
沈琅便摘取新鲜的桃花,不远千里奉上。
而宫中的那位奸臣,也含着笑,斩尽了大尧最为好看的桃花林。
御厨和国师府上的私厨,用琉璃碗呈着那一杯桃花羹,战战兢兢地送往蒹葭楼。
却被那位不近人情的美人挥手打落在地。
容怜的神情依然冷傲,将对方的赞美悉数奉还“小女子不吃大尧第一奸臣送来的东西。”
很显然。
尧国第一美人,丝毫不想跟尧国第一奸臣扯上任何干系。
对于国师这种破坏植被的行为,其实萧瑾也有些汗颜。
她心想幸好容怜喜欢的东西不多,不然以国师这么极端的性格,怕不是得全部砍了奉上。
实际上,国师的确很极端。
在容怜和沈琅私定终身,准备逃离蒹葭楼时,她宣称大尧近年来天灾不断,唯有祥瑞之星,方能消解灾难。
祥瑞之星不是一种征兆,而是一个人。
国师说,那个人是一位女子。
她的肩膀上纹有银蓝色花纹,和带有菱边的雪花一样漂亮。
她说,只有尧天子将此女迎入琉璃制成的宫殿,册封为妃,才能消解尧国的天灾。
红衣女子看着台上的国师,柔声补充道“其实尧国国师也没那么疯魔,左不过因为她先前所扶持的宁妃诞下皇子,登上了后位,如今已经不听她的话了。”
萧瑾微微一愣。
红衣女子继续说“蒹葭楼本就听命于国师,而国师为了制衡皇后,才挑中了容怜,演起了这样一场戏。想出让容怜进宫这一招,和她新扶持的梅妃一同抗衡中宫。”
听完红衣女子的解释,萧瑾皱了皱眉。
即便如此,她也依然有些疑惑“可为什么非得是容怜呢”
红衣女子颇为神秘地笑了笑“那本座就不得而知了。”
容怜身份低微,仅是蒹葭楼里的一名舞女。
如若此时拒不进宫,便是抗旨不尊,不知道要牵连多少人。
进宫以后,若是不愿依附于梅妃和国师,也只有被其他妃嫔磨死的份儿。
不得不说,国师的算盘打得很好。
只是国师和梅妃都没想到,容怜这么快就会怀上身孕。
对于她们来说,如果容怜有了身孕,便不太好掌控了。
梅妃很是担忧,然而国师却微笑着劝慰她“容怜就算诞下了龙子,也改变不了她的出身,不必过于忧虑。”
依然是那种刻意的假笑。
而在假笑之后,国师回到府邸,又漫不经心地把褐色药汁混入了桃花羹里。
虽然萧瑾知道既然红衣女子说了,这场戏真真假假,所以这段情节可能有血雨楼胡乱臆想的成分在。
但是看着国师手里的那碗桃花羹,此时她也能合理猜测,这大概是打胎药之类的东西。
毕竟,宫廷狗血剧总爱这么演。
只不过国师的反应很奇怪。
她的脸上维持着刻意的笑,望向那杯掺了药汁的桃花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