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的情况,静待救援确实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无暇理会车内众人,小鸟游真弓专注地张弓、面不改色地拔除着洞壁内源源不绝的怨灵。“但若继续在隧道里乱窜,等到燃油耗尽的时候,反而会陷入无处可逃的绝境。”蛾眉微蹙,她默默地盘算了起来。“不过,按目前的状况应该还能撑一段时间”隧道内壁这源源不绝涌出的怨灵看似凶猛,但和小鸟游真弓曾经面对过的存在相比,并不算什么。真正难缠的,是这无穷无尽、一旦进入难以离开的隧道本身。这辆大巴现在的处境,就好似被怪物吞进了肚子的罐头,泡在“消化液”中一点一点被侵蚀。一旦外壳破碎,等待着众人的就是任人鱼肉的命运。唯一的生机,就是这怪物因为“消化不良”主动将他们吐出,又或者有人从外部来个“开膛破肚”的手术“真弓你说这么等下去,真的有人会来找我们吗”下方,埋头趴在椅背上的千叶子,略带疲惫地轻声问道。“一定会的,只要警方找到我留下的线索,至少能知道这不是普通的意外到时候,会有比我更强的专业人士来处理这一切。”抬手再出一箭,撕碎无数“人柱干尸”组成、当头踩下的脚掌,小鸟游真弓低头对这位好友鼓励道“千叶子,振作起来”“想一想,等我们离开隧道的时候,你最想第一个见到谁”这句话说完,她自己似乎先想到了什么,苍白的小脸浮现两朵红晕。“最想见到谁”千叶子略一失神,下意识脱口而出“当然是光之巨人”“噗,光之巨人”“抱歉,我是想活跃下气氛,开个玩笑。”她自嘲一笑,随即低下头,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抱怨道“反正那种一星期出门一次的人,是一辈子都不可能出现在北海道的。”北海道,虻田郡,支笏洞爷国立公园。这处位于函馆和札幌之间,以活火山、火山湖和温泉为特色的森林公园,在连续几日不停的大雪之下,入目所及的一切都化作了苍白。“轰轰轰轰”雪虐风饕之中,一辆黑色重型机车,在厚重的雪地上灵活地飞驰着。随风扑面的雪花,在接近机车的瞬间,便化作了湿润的雨滴暗藏其中的怨气亦悄无声息地被吸走。“呲溜”不过数秒之间,这辆机车就已经腾空越过数座凹凸不平的雪丘,稳稳横地停在了一处巨型湖泊的边缘。“不走寻常路走就算了,还开得又快又抖不行,让开,我控制不住体内的洪荒之力了呕啊啊啊啊”机车后座上,包裹在厚厚防寒服、防雪帽和墨镜之中的藤原拓海,跌跌撞撞地下车,奔到湖边弯腰狂吐起来。“说什么呢,这么大的雪,哪里还有什么路不路的,当然是怎么近怎么开了而且,除了战国武士,现在还有别的机动车能用吗”负责驾车的荒木宗介,赞许地拍了拍身下的机车“哇喔,第一次来北海道,你这家伙似乎很兴奋啊,似乎连油耗都变少了”在这场覆盖整个北海道、蕴藏怨气的雪灾之下,普通车辆的电控系统会时不时失灵,根本无法正常使用。因此,不受怨气影响的唯一交通工具,自然是荒木宗介从东京都大老远“偷渡”过来、身为机车付丧神的战国武士。“虽然车轮突然变成履带式的吓了我一跳,但确实帮大忙了,不远千里辛苦带你过来果然是正确的”此刻,战国武士原本宽厚浑圆的车轮,已经变成了一节节的履带式结构而轮毂上的狰狞倒齿,如也野兽獠牙般延伸而出,将整个车轮牢牢包裹,赋予了强悍的抓地力。自函馆出发前,两人去了当地的机车店,为战国武士买了一副雪链。可是,似乎对于轮胎外层“戴套”这种事感到极度不适,战国武士轰鸣着在原地空转车轮、将刚刚“套”上的雪链搅得稀碎还不待荒木宗介破口大骂,它就已经擅自将自己改装成了“履带式雪上摩托”。“原来,传说中的洞爷湖长这样吗”背上挂着白布包裹的长条物、手中还拿着一柄木刀的荒木宗介,打量着四周令人极度舒适的景色“不愧是日本第三大火山湖,看起来还真是让人心旷神怡啊。”远处,两座通体雪白、形似倒三角的巨型火山并肩而立,峰顶处还在升腾着浑浊的浓烟。山脚之下,则是同样被雪花染成白色的广袤森林。被这一切皆白的崇山峻岭包裹其中的,是一片直径约十公里、形状浑圆的碧蓝湖泊。从上空看去,就好似一块镶嵌在白玉上的纯净蓝宝石。这块“蓝宝石”,即两人眼前的洞爷湖,是由火山喷发形成的火山湖,因为一年四季荡漾着清丽的湖水,被称为“日本最北端的不冻湖”。哪怕是在如此罕见的大雪之中,这处辽阔平静的“不冻湖”,依旧没有任何结冰的现象。“呜哇哇哇哇你这家伙,擅自拿走旅游纪念品亭里没收走的商品,是盗窃罪好吗呕呕呕”依旧在湖边“污染水质”的藤原拓海,鄙夷地看了一眼荒木宗介手中的木刀。“诶,来都来了,当地特产还是要带一把的身为全日本通缉犯,也不在乎这点小事了,况且我不是有留下五百日元硬币嘛”“什么特产,不就是龙国义乌统一进口的纪念品,分配到每个景区以后刻上的字不一样好吗”“扑通”没有理会藤原拓海的吐糟,荒木宗介满意地挥了挥手中刻着“洞爷湖”三字的木刀,随手丢入湖内。“也不知道湖里有没有会问你金洞爷、银洞爷、木洞爷要哪一把、还会教授必杀技的洞爷仙人”当然,除了落水后重新浮起来的木刀,平静的湖面没有发生任何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