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李扬开今年23，虽然还有一年才能从国科大毕业，但作为家中长子，李家这一代唯一的alpha，李扬开被寄予重望，年纪轻轻，就已经挂上了少尉的军衔。至于其中李家出了多少力，就不得而知了。

李扬开站在会场中央推杯换盏，应付了一个又一个前来攀谈的alpha。灯光璀璨，照亮了大厅里层层关系网。世上没一处不讲功名利禄，就算只是个高中舞会，也有中年胖子端着酒杯过来套近乎。李扬开叹了口气，比起富商权贵，他宁愿跟那些什么都不懂的omega聊天，毕竟他们甜得很。

但今天和往日又有不同。omega毕业舞会说白了就是个相亲大趴踢。李扬开二十出头年轻气壮，性格上随了他花心的渣爹，凭着家事和一张脸，可谓是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李谨言平时不管他私生活，玩没关系，alpha最重要的还是事业。他们这样的人家，一步都不容走错。李扬开临近毕业，李谨言和他谈了几次，父子两个达成了共识，为了李家今后，娶进门的omega势必要好好的选。

而参加一次omega的毕业舞会，则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李扬开含了一口金香槟，朝走过的一个omega笑了笑。比起李谨言，他长得更像杨冬妮，眉目俊朗又不失正气，笑起来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很是招人。小omega被他看得瞬间红了脸，犹犹豫豫的，想上前搭话又不好意思。李扬开不着痕迹地将人打量一番，这个omega一看就是娇小可爱好腻人的那款，李扬开有段时间好这口，但最近却觉得这种类型太过寡淡，有些无趣了。

李扬开不着痕迹地移开视线，没等omega搭讪便转过了身。这一转眼，他便看到了刚走进来的李谦飞。

越过大厅的层层人群，李家兄弟的视线非常凑巧地碰到了一处。两人对视片刻，又十分默契地移开了眼睛。大抵是出于同族厌恶，李扬开和李谦飞虽然碰过几次面，却从未说过话。李扬开觉得李谦飞不过是个进不了家门的私生子，上不了台面的东西，不值得自己花心思。而李谦飞讨厌李扬开的理由则更加简单——不喜欢他那副目中无人的长相，看着就欠揍。

李谦飞心想一眼就看到了那张讨人厌的脸，自己可真够寸的。他拧着眉毛，转头就看见陆程正望着李扬开那边发呆。李谦飞不高兴了，说：“看什么呢，有什么可看的。”

陆程瞥了他一眼，毫不隐瞒地答道：“看你哥，你哥长得不赖。”

李谦飞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他那人模狗样的也叫好看？你什么破眼光。等等，你知道哪个是他？”

陆程道：“大概知道，你们闻起来有点像。至于眼光，”他抬手摸了摸李谦飞的光头，“我觉得你特别好看。”

李谦飞噎住了，脸上有点热。他张开嘴又闭上，来回了几次最后外强中干地说道：“谁跟他像……”

陆程耸耸肩，没等说话就被突然冒出来的一个学妹拉了去。他一边走还一边对李谦飞喊：“我去跳个舞，一会儿就回来！”

李谦飞眼睁睁地看着陆程被拖进后台，愣是半天才反应过来。

后台比较乱，高二的年纪长毕芳芳拉着陆程在人群中灵活地穿梭着，边走还边数落陆程：“学长，我拜托你有点时间观念。几百人等你热场子，你还迟到，我真为你羞愧。”

陆程：“我已经在反省了，你快看我愧疚的神情。”

毕芳芳抽空回了个头，随即面无表情地说道：“我还真没瞧出来。”

陆程：“哦那算了，反正也不重要。”

毕芳芳：“不重要？你舞伴等你半天了你好意思吗？”

陆程：“又骗人了吧，刚才我还看见他在会场撩人呢。”

毕芳芳愤怒地闭上了嘴，拉着陆程一路小跑冲到后台休息室，将陆程往里面一丢，半句话都没有就消失在了门后。

陆程在沙发上给自己找了块地方闭目养神。

领舞看起来风光，但其实挺膈应人的。和一个从未见过面的成熟alpha紧贴在一起，扭来扭去，想想就闹心。特别是像陆程这样的变种omega，嗅觉比一般omega灵敏，还有洁癖，领舞对他来说，简直就是上刑。

但这话他跟谁都不能说，即便是李谦飞也不行。

至少现在的李谦飞不行。

陆程撑着头，安静地斜靠在沙发上，双眼微阖，也不知道在合计什么。

他天生嘴角上翘，没表情的时候看着也是一副微笑的样子。休息室里橘色的灯光柔和地打在他的发顶，衬得那头卷发蓬松又柔软。

李扬开进门便看到这一幕。

他脚步一顿，下意识地觉得这个omega似乎有些不同，但具体哪里不同，李扬开也说不准。

坐在沙发上的人显然意识到有人进了房间。他睁开眼看向门口，视线落到了李扬开身上。

接着李扬开就看到那抹隐藏在嘴边的笑意缓缓荡开，就好像一颗石子砸进了月下池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