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开琼来到队长家,她答应去共大。队长写了一张报到条给她。吃早饭时,妈对她说:“你到共大,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名声呀。一个姑娘家,名声要比命贵。”
父亲说:“搞得好就在那里,搞不好就回来。我还是不希望你出去,姑娘大了在我们的身边看着,我们还是放心一些。”
开琼说:“我不是三岁大两岁小的孩子,我大了,会照顾好自己的。”
妈说:“就是你大了我们才不放心。女行千里母担忧。”
共产主义劳动大学是公社政府建办的,到那里工作都是各农村有知识的向上青年。青年人在那里以灭螺为主,虽然辛苦可工分值钱。没去的人说这里好,去过的人说这里不好;这里好的是男女青年成堆可以就地恋爱,这里不好的是漂亮的姑娘和小伙被别人追走了。一般在一个生产队都是一个姓氏的男女青年不能谈恋爱,到了共大青年人相互的眉目和歌声都成了爱的信号。漂亮的开琼去共大,父母虽然高兴,也担心。姑娘一生不怕干错行就怕找错郎。
开琼收拾衣服装进哥哥结婚的皮箱。父亲用绳子把皮箱绑在自行车上。开琼抱来叠好的被子,父亲接过被子放在皮箱上绑好。这时队里上工的铃声响起,开琼听到了心想,这熟悉的铃声对她已经不起作用了。一时,她象有一种脱离农村的感觉。
这天来魁和年轻人在屋后面的苗田挖沟,每人十锹把长。挖了一会,来魁没看到开琼,他问山青:“今天怎么没看到小双来挖沟,昨天连夜偷地出嫁了吗。”
山青停住锹说:“小双今天要到共大去。她不去,就安排元安去。”
有人说:“到共大比生产队还是轻松得多,起码不上堤。到那里都是年轻人比生产队好玩多了。”
土豆说:“那地方象围城,有的人想进去,进去的人想出来。”
开琼刚闯进来魁的的日记就去了象围城的那种地方,来魁的心象听到凤伢子要出嫁的消息一样难受。他把锹插在地上说:“听你们说稀巴巴话,我要上厕所了。”他向自家的厕所走去。越过一条小沟时,他在地上拾起一根别人遗弃的旧镰刀把。他用把儿打着手,来到门口。他想去劝开琼不去共大,如果开琼不听话,他就用手里的把儿打她。
他快步来到开琼的家,“开琼,开琼。”叫了两声。
开琼的妈出来说:“你找她有事吗?她刚走,到共大去了。”
来魁说:“小妈,我找她没什么事。我看她今天没上工,顺便来问问。”
来魁忙回家骑自行车赶出门,上了公路也没看到开琼的影子。他停下自行车,站在那里,用手中的镰刀把狠狠地打了一下自己的小腿。看来是打得很重,回转时不能上自行车。他一瘸一拐推自行车回家。
山青看来魁从大路上漫步走来,笑他的样子。来魁佯装说:“刚才,腿子蹲麻了。这沟也跳不过,只能走大圈来。”
开琼穿着她那件很合身的紫红色春装来到了共大。这里离古井二队有八到九里的路程。这里原是公社中学的校办农场,公社政府接管后在这里扩建两排新平房。来魁和开琼在读高中时都来这里劳动过,开琼对这里太熟悉了。她推着自行车,有人叫她:“左开琼。”
开琼一看是古井大队的姑娘。那姑娘是凤姐的同学,古井五队人。
开琼向姑娘走去,说:“窦冬梅,你也来共大了。”
“嗯,我去年就来了。你是来报到的?”
开琼说话跟笑似的:“嗯。我们古井来了几个。”
冬梅说:“我们大队只有三个指标,只来了我一个。走,我带你报到去。”
这里的老队长见到开琼象早已认识的语气,开琼听来倍感亲切。
晚上,开琼在写日记:今天我来到共大,这是我人生中重大的选择。我象出嫁的姑娘,这时好想娘家。胡来魁,对不起,我决定到共大没有告诉你。我想,你知道我要来共大,你是不会支持的。我这贸然的决定也许将改变原本的生活轨迹,不知今后是后悔还是默许。
共大有两排房子,男青年一排,女青年一排。房子前面是篮球场,篮球场前面是一片菜地和鱼池。开琼头一次上工是在田间挖沟。这里有几十亩农田都是科技试验田。二十来个青年男女加上二十来岁的年龄,这是恋爱的年龄,也是容易出事的年龄。好在这里的老队长有严格的管理制度。谁不听话,卷铺盖走人。刘队长有五十多岁,他是这里荒田开垦的元老。他老婆在这里种菜做饭躲避生产队妇女那血雨腥风的苦日子。这里的农技师是一对恩爱的中年夫妻,早年也是在灭螺劳动中擦肩相爱的。
几天用锹平整田块,渐渐年轻人都知道对方的名字。与开琼同一间寝室的姑娘叫牛三英。开始听别人叫她牛三英名字,开琼还以为身边的姑娘叫牛“上咦”(耕田时对牛的吆喝)。开琼觉得这名字好笑,耕田时都不用使唤牛了。后来,开琼才知道姑娘姓牛名三英,她大姐叫一英,二姐叫二英,她是老三,自然叫三英。她家里还有四英,五英两个妹妹。这么说来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