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院回来。有大嫂问念念当时怕不怕,念念高兴地说:“当时我的两个妈都在那里,我一点都不怕。”
天珍给孙子取名叫“兴山”,开琼给孙子取名叫“守一”。很明显天珍是要孙子对山永远不忘。开琼的意思是说自己守寡,为的就是念念一个孩子。那天决定名字时,天珍说:“开琼把念念养大,依开琼的叫守一。”
来魁说:“兴山的山字与胡三万的三同音,他们的辈分有高低,有点不妥。”
开琼说:“念念是山里姑娘的姑娘,就兴山也很好。”
来魁说:“能不能把你们取的名字综合起来。”
开琼顺后说:“叫兴守。”
天珍说:“叫兴一。”
来魁眼睛一亮说:“哎,叫兴一还蛮好听。就叫他‘兴一’,兴旺的一家。”
开琼说:“这名字好,就用这个名字吧。天珍姐,你看怎样?”
天珍回答说:“很好!”
这时来魁对天珍:“天珍姐,这里先要说明一个残酷的现实,念念的孩子不姓胡,也不姓张,他姓左。这是天经地义的。开琼年轻轻就守寡为了念念这一个孩子不容易。天珍姐虽然也从不容易中走过,可你将心比心去理解吧。如果你们姐妹为姓有意见,那就把孩子改姓谭。开琼当初为孩子的姓少要谭家两万的陪嫁。芦花的亲家说了,孩子姓谭,买收割机借的两万块钱就不用还了。”
来魁现在称呼天珍有时带姐,有时也不带姐,这是他们特殊关系形成的默认。正如开琼称呼凤伢子有时叫小姐,有时又叫凤姐。这是他们生活中的习惯,话里的感情成分没什么影响。天珍听来魁称呼她天珍姐,就知道来魁说的话会对她是不利的。她说:“跟开琼姓左是人之常情,我能理解。”
开琼说:“跟谁姓不重要,都是亲亲的孙子不分彼此。”
这时天珍说:“按理都该跟你姓。”
开琼却说:“今后都不会在乎姓氏的,现在没姓谱辈分,我们左家后几辈是什么字我都不知道了。如果你们亲父母没意见,我想让孩子姓谭。人家把儿子养大送给你更不容易。姓氏的观点应该在我们这一代改变了。”
天珍在一刻认为左开琼是一个多通情达理的女人。
来魁与天珍单独说话是在老屋里。来魁问天珍:“你看开琼有孙子,你是羡慕还是嫉妒?”
天珍说:“我羡慕和高兴,没有嫉妒。开琼的孙子与我的是一样。”
来魁说:“你真没有嫉妒?”
天珍说:“我天生的没有嫉妒心。你看,我的初恋男友成了我最好姐妹的丈夫,我没有嫉妒过;我的丈夫成了别人的男人,我还是没有嫉妒过。你就是与开琼生活,我与开琼也还是这么友好的。”
来魁说:“你与开琼在这方面有点相似。”
天珍说:“开琼的美丽我没有嫉妒,我与她在一起,总是很欣赏她。她虽然与凤伢子外表差不多,可我特别赞赏开琼。你如果是与她在一起生活,我会常回来看你们的。”
到第九天亲朋喝喜酒如期进行。那天不但天热,人们也闹得热。天珍早挂念山里的家,她没要开琼照顾念念,她对开琼说:“我在的日子念念都由我来照料,我回去了再麻烦你。”天珍对念念细心照顾,天珍一天比一天憔悴。端念念吃饭,洗尿布,抱孙子,一天到晚天珍跟着念念转。念念问妈妈累不累,天珍说:“我有孙子高兴不得了,哪有觉得累的。”
念念在第十天听说妈妈要回山里,就哭起来。念念也许在初为人母的高危时段,看出母爱的伟大。十几天来与母亲手脚不离,在她心中早已疏远的母爱又得到还原。天珍怕与念念难以分开,她渐渐要开琼来照料念念。这也是因为天珍感冒了,头痛发烧,腿子象别人的拿不起来。来魁要送天珍到医务室看看,天珍不去说她在家经常感冒。来魁去医务室拿来两样感冒的胶囊。十五天后天珍终于启程要回山里。念念下床用湿漉漉的眼睛送母亲。天珍对念念说:“我这次没带衣服,是没有准备出来的。给孙子喜九的钱都是我找你大妈手中借的。这次回去我把你小舅舅安排好,我再来就不走了,小妹再放假回来就到这里来,这里就是我的家了。”
念念问:“您几时再回来呢?”
天珍说:“秋收以后。有事我要打电话的。”
听说天珍姐要走,陈大姐与几个嫂子也来送行。凤伢子穿着一生湿衣服也来送天珍姐,她没有说话。念念不能走过自己的家门(这是风俗),开琼抱着孙子也不能远送。新台没出门干活的人都出来与天珍道别,天珍走过公路才上来魁的摩托车。
凤伢子没说话,她跟着陈大姐一伴嫂子中。看天珍终于坐车走了,她才如释重负。至于来魁一路上与天珍说什么亲密的话,她现在一点不在意了。现在她好像把来魁的三分之一还给天珍了。
来魁把天珍送上开往沙市的车。他给了两百块钱,天珍也没推辞收下。来魁看车还不走,他跑去买来一瓶水,一碗面。看车开动,来魁快赶。天珍以为来魁已经走了就没向后看。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