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三英没起来,她点头说:“嗯,我自己当年是怎么病倒的都不知道。”
开琼的妈在床上拉牛三英使不到多大的力,她要凤伢子把那姑娘拉起来。这时下雨才知道又差乎把大双小双搞错了。凤伢子把牛三英拉起来。善良的老人见到牛三英的下跪,后来的语气也变得温和。
妈说:“你来不来都一样,我姑娘守寡二十年。”
牛三英说:“我不来向开琼赔礼,我这一辈子都象背着一块石头在过日子。是开琼救了我,她为了成全我们,她牺牲了自己的幸福。现在我只能求您们能原谅我们。我妈听说开琼还没成家,我妈临死交得我一定要来道歉。”这是她早已背熟的话。
凤伢子说:“到了现在说这话也没意义。小双回来我们转告她,其实她早就没把这事放在心里。”
妈说:“你们现在都把自己的日子过好吧。”
该说的话双方都说了,下雨说:“走,我们回去。”
朱章明对妈说:“您保重,我们走了,多宽慰一下开琼吧。”
牛三英补了一句:“大妈,您保重。劝开琼还是要再找一个,不然,我们也心不甘。她如果还想回四队朱家,我让给她,把儿子都让给她。”
下雨带牛三英他们走了。凤伢子关好门,她发现椅子上有两样礼品。这肯定是朱章明他们刚才留下的。
第二天开琼与来魁坐车到了王昭君的故乡。开琼很想看看昭君故里。他们下车没走大路,来魁凭自己的记忆走最先到这里走过的路。没走几步,他们脚下就没路了。开琼第一次走山路就被来魁引到不是路的山坡。念念责备爸爸大路不走走小路,开琼说:“他这一辈子都爱不走大路走小路!”
他们不敢另辟蹊径走间道,找有人的地方问问,就怕把大致方向搞错。来魁对念念说:“你妈妈头一次到大山,为了让她多留回忆,我故意走小路的。”
来魁怎么也看不到当年天珍上吊的那棵树。他们走了好远也没看到柳暗花明。翻过峻峭的山腰,看到一片树,他们不认识树。看到树下有鸡,来魁想去问山上的妇女。
妇女早看着来魁,来魁没开口,那妇女先开口:“胡来魁?”
来魁看到了那就是天珍,他大声喊道:“天珍姐!”
他们快步走近。天珍看到开琼笑了,在天珍笑时才看出她脸上的皱纹。十六年的分别都没能给对方脸上保留当初的年轻,谁也无法与时间抗衡。天珍对开琼准备开口说话,忽然想到开琼的孪生姐姐,她怕是来魁现在的老婆,她说:“你们稀客!”
念念赶上亲切地叫道:“妈妈。”她一直在犹豫看到原来的妈妈叫什么。叫“珍妈”怕山里的妈妈寒心,叫“妈妈”又怕平原的妈妈伤心。看妈妈与她越来越近,她不由自主地叫出口。
开琼走在最后面,她走进说道:“天珍姐,我是开琼。”
天珍高兴地说:“开琼,一点没有变。”
开琼看到天珍和颜悦色地说:“你也没老,和原来一样。”
天珍说开琼:“只有你没老,和原来一样年轻。”
来魁说:“只有我老了。”
天珍用手摸念念的头发说:“念念这么大了!”
开琼从包里拿出一沓照片给天珍说:“这是你交给我的任务。”
那是念念从天珍离开以后每年的照片。天珍看第一张眼圈就红了,她说:“走,到屋里去。”天珍向下走在前面,三人都看出天珍一边看照片一边摸眼泪。
快到一座楼房,天珍说:“这就是我们的家。今天弟弟跟弟妹回娘家玩,我在帮他们看鸡场。”天珍迈过一块大石头对楼房喊:“小妹,小妹,你来看谁来了!”
来魁来到门前,一个漂亮的姑娘在看着客人,那眉清目秀的脸上全是羞涩。天珍对姑娘说:“你的爸爸和姐姐来了,还有念念姐姐的妈妈。”小妹不知先叫谁,因为她都不认识。
来魁对小妹说:“小妹呀!”
念念说:“小妹。”
小妹喊了一声:“姐姐。”
开琼看到小妹说:“嗨,都这么大一个姑娘了,好象她爸。”
天珍对小妹说:“叫小妈。”
小妹对开琼叫道:“小妈。”
天珍对小妹说:“还没叫爸爸呢。”
来魁觉得念念与小妹不相像,他好像不相信这是当年在二姐家见到的那个小姑娘。
这时从火房来走出一位腿脚不利索的老人,从她梯田一样皱纹的脸上看到岁月的沧桑。来魁忙走过亲切地叫了一声:“妈。我是小妹的爸爸。这是小妹的姐姐念念,这位就是念念现在的妈妈开琼。”
开琼也亲切地叫道:“大妈。”
念念走近拉着姥姥的手叫。
老人家对开琼说:“你们稀客,快屋里坐。”
天珍给开琼倒茶,要开琼坐。她把来魁引到套间小房说:“这就是我与小姑娘的房间。她上学去,我就一人住。这是她的照片。你看,好像不是你姑娘了吧。”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