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开琼与三英在房里洗澡。开琼说:“你听,门口好像有脚步声。”
三英的毛巾停在胸口聆听,一会儿她说:“你总是有疑心,就是怕人偷看!”
开琼说:“这是女人一生的妇道。”
咚 咚,有人敲门。开琼忙起身躲在蚊帐后面,三英用背对着门问:“谁呀?等会儿。”
外面没有回答声,有脚步走开是声音。三英对开琼说:“还真是有脚步声。”
开琼迅速洗好,她看三英穿衣服,她才开门。来魁从操场走来,拿出一封信给开琼。开琼以为是来魁写给她的信,她没有伸手接信,口里说:“你这么晚来有什么事?吃饭了吗?”
来魁说:“我吃了晚饭就赶来了。以前对你讲我去山里救了一个上吊的姑娘,为了证明我没有对你说谎,我救的姑娘来信了。请你领导审查。”
这时已经有年轻人向他们走近,开琼怕用手接信。来魁说:“幸亏是别人的信,要是我给你的信,你这样,我多难堪。”来魁早想过,用天珍的信给开琼是传递他对开琼爱的信号。
三英出来正好,开琼说:“我们来看看胡来魁与山里姑娘的来信。”
开琼拿过手中,要来魁房里坐。信不长,开琼很快看完。开琼把信给三英说:“那个山里的姑娘写得很好!”
三英接过信说:“我没有水平写信,也没有水平看信。”
开琼说:“你不会写信,如果以后喜欢一个人怎么向对方表达呢?”
三英羞脸看信,没有答话。
来魁对开琼说:“我给天珍姐回了信,鼓励她热爱生活。”
开琼把话题转移:“你们今天上工在做什么?”
来魁说:“今天打杂,很轻松。”
开琼问:“下雨 水颜草她们在干什么?”
来魁看三英回答:“她们在扯麦草。”
第二天,开琼和青年人在麦田扯草,这地方主要是除燕麦。刘队长带来一小伙子。冬梅对开琼说:“怎么,朱章明也来了?!”
开琼抬头一看,真是朱章明!到中午打饭时,开琼与朱章明才靠近说话。开琼说:“你真来了?”
朱章明坚定地说:“这是共chan主义的精神,说来就来!”
一个大队的人在大队以外要比别大队的人亲切,一个公社的人比公社以外的人亲切,以此类推,中国人在外国见到中国人要比外国人亲切,地球上的人到了外星还是地球人亲切。
朱章明口里亲切地唱着九九艳阳天,十八的姑娘坐在小河边……他总是一副陶然自得笑脸看着开琼。
开琼觉得他的歌声是专门对她播放的,他还是广播员。
在食堂打饭时,开琼让朱章明先打饭;没想到朱章明让开琼,他们“让礼个让”,有青年人用异样的目光看他们。开琼羞赧地打完饭菜,回房间再没与朱章明多说话。
晚上开琼在鱼池边洗衣服。朱章明也一直在找机会,他故意拿两件衣服来洗。他对开琼说:“我是为你来的,丢掉大队的工作在所不惜。这里男青年多,我怕你被别人的情歌打动。所以我来看着你,照顾你。我是一个广播员,到这里为你广播。”朱章明的话肯定是早构思好的。
开琼说:“你怎么这样!我先告诉你,我们没有希望的,我心里有人。”
朱章明说:“我反正象一堆闹死的鱼,你瞧得起就要,你不要,臭了不怪你。”
开琼快速洗完衣服,起身说:“我们以后尽量少单独在一起!”
开琼走了。朱章明呆在鱼池边怃然看着开琼的背影,他真象一条死黑鱼。
这几天来魁与队里的年轻人也在扯麦草。他下学后第一天当社员就是扯小麦草,那时有凤伢子在身边,干什么活都不感到累。现在没有凤伢子,连像凤伢子的开琼也到共大去了,他觉得劳动没有意思。每天他带着小收音机上工,以前他那种高谈阔论的演讲没有了。他在想怎么与开琼发展关系,最重要的是要经常去共大,让那里的年轻人知道开琼有了男朋友,这样就不会再有男青年追求开琼了。如果能把开琼的名声搞臭,那是最好的,那样开琼就要回生产队了。来魁的心思主要在开琼的身上,他很少想到山里姑娘。他回信只是用爱的言语让天珍对生活有爱。他认为只要山里姑娘过上了正轨的生活,他就可以对天珍姐丢盔卸甲了。
春耕牛不闲,犁尖也肥田。胡来魁被队长安排耕苗田,他一直在思考怎么把自己撒直播的想法告诉队长。他今天用的那条菱角牯牛,就是他刚下学后头一次左队长告诉他耕地时那条学告轭的小牯牛。如今这牛角老体壮,他是看着它长大的。牛的一生就是农民一生的缩写,这话很有道理。胡来魁很会耕地,他左手右手都会握犁。左手是左撇子队长教的,右手是自己学的。耕田时他经常喊牛三英的名字,这样他感觉好像到了共大。牯牛的耳朵听不懂他的话,干脆用耳朵打蚊子。来魁有时唱抒情歌曲,唱到歌词有“我”字时,牛总要停下脚。这说明他对牛唱情歌,牛还是认真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