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稳你的位子,鲍勃,”凯瑟尔发言冷酷,回绝首相
“既是家务事,外人置喙个屁。”
这番话说得直白粗俗又不留情面,年资高深而备受尊重的库伦顿时面色难看。
其他人更加不敢插嘴。
家务事。
泰尔斯轻嗤一声,努力摒弃掉。
“是啊,比如家庭暴力。”
泰尔斯压低声音,冷冷开口
“不杀人夺命,就无人倾听。”
也许因为他这次的语气迥然不同,国王目光一顿。
另一边,梭铎顾问想起了什么,不由叹息
“您让我想起了贺拉斯殿下,泰尔斯公爵。”
艾德里安勋爵紧皱眉头,头一次把手背到身后,对卫士们暗中下令。
“贺拉斯。贺拉斯”
国王冷笑道
“他还差得远呢。”
下一刻,凯瑟尔五世不再给他机会
“闹剧结束,孩子。”
“你有十秒钟,放下武器,”铁腕王收敛笑容,冷冷地朝王室卫队举起手
“或者人头落地。”
狱河之罪不安地沸腾,地狱感官自然而发,让泰尔斯听见无数卫士悄然向他围来时的细碎脚步和衣袂摩擦。
放下武器。
或人头落地。
十秒。
所有这些。
只能换来他的十秒。
狱河之罪汹涌难抑。
泰尔斯死死瞪着凯瑟尔王的眼睛,死死克制住跃身挥剑的冲动。
他知道,凯瑟尔王是认真的。
但很可惜。
他也是。
“我知道,父亲。”
泰尔斯表情酷厉,话语清冷,一如他的对手。
“你不屑妥协让步,永不表现软弱,你还想像以前一样,果决敢断、雷厉风行地解决这事。”
泰尔斯敲了敲承重者的剑脊,迎来沉郁的金属闷响。
“但归根结底,你不是心甘情愿的。”
少年忘掉群臣各异的目光,忘掉守卫们随国王手势而起的脚步,甚至忘掉肩颈旁的重剑,他的眼中只有长桌尽处,那位他不能挑选,只能面对的敌手。
狱河之罪不住翻滚。
“你不想就这样因为一颗棋子,输掉整盘棋局。”
泰尔斯深深地望着凯瑟尔王,将手中的剑锋往脖颈挪近一寸。
“整盘棋局”
铁腕王冷笑一声。
“十秒到了,而你并没有自己想象得那么重要,孩子。”
“那么你也一样,父亲”
出乎意料,泰尔斯暴喝开口,他双手把上剑柄,将剑锋横拦在喉咙之前。
狱河之罪疯狂激荡起来。
“跟六百八十年的王国,两千年的帝国比起来,你和我,我们什么都不是”
泰尔斯怒目圆睁,他的腹部抵住桌面,身体前倾到极限,肩头的重剑因力量不足而不住颤抖
“不过尘埃一粒。”
狱河之罪嘶吼出声,不甘不忿。
凯瑟尔王嗤声而笑,举起的手掌就要挥下。
“除非,父亲,”泰尔斯死死咬牙,忽略脖颈的刺痛,只觉除那对湛蓝眼眸之外,周遭的一切都恍惚起来
“我们为星辰而生。”
为星辰而生。
铁腕王的表情变了。
他的手势停在半空,静止不动。
时间仿佛停止在这一刹。
“停退回去退退”
艾德里安勋爵急急开口,喝止住几个按捺不住,想要在陛下下令前抢先动手的王室卫士。
“那个,”康尼子爵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打圆场“不如我们”
但库伦首相的大巴掌随即重重地砸上他的肩膀
将商贸大臣的忠语诤言硬生生砸回肚子里。
东海公爵面无表情,只是把食指对上自己的嘴唇。
见惯了大风大浪的他知道,这是只有璨星才能参与的对话,只有王室才能听懂的语言。
无声的压抑持续了很久。
直到国王的声音幽幽传来。
“你要做什么”
声若流沙细碎,语似鞘中藏锋。
泰尔斯深吸一口气,笑了。
这一刻,他的语气释然而轻松。
“一刻钟。”
王子恍惚地道
“星辰上下,整个王国,需要的仅仅只是我们独处的”
“这一刻钟。”
基尔伯特眼眶睁大泰尔斯的剑锋与衣领之间,几滴猩红的鲜血渗出,落到议事桌上。
凯瑟尔王没有回答。
他的目光锁死在议事桌上的鲜血。
一秒,两秒。
终于,国王缓缓地放下了作势欲发的左手。
取而代之的是